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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叹一声,回头瞅了一眼,提醒道:“阿爹脸色不好看了。”
她这才“唰”一下抬起头来,松开了他,往他后方望去。
是哦,她之前还推测阿爹阿娘跟陆时卿在一块的,但一看到他,竟就什么都忘记了。
元赐娴抬头看见阿爹阿娘一后一前在一匹马上,阿娘倒是笑得平静而欣慰,阿爹却是拉长了脸子在下霜。
其实也难怪他。一年余不见,再次重逢,女儿早已嫁作人妇,有了儿女不说,竟还一看丈夫就欢欣鼓舞,都不记得跟他这老爹打个招呼。
简直物是人非了。
元赐娴腆着脸过去,仰头道:“阿爹阿娘,下来一起抱抱?”
元易直哼她一声,瞥开了眼。
冯氏虚虚点了下她的脑门:“你啊!”
*
两家人在荒郊野岭来了个别开生面的“会亲”。谁也不曾料想,亲家头次相见,竟是这般亡命天涯的情形。
但一家团圆,千军见证,其实也没差到哪里去。
两边老乡见老乡似的说了几句,还是陆时卿和元易直做主喊了停,说平王虽死,突厥犹存,为免突厥再次攻打回鹘,致使边境大乱,最好赶在那之前连夜上路。
其余人都无异议,只有元赐娴提出,她想像阿爹阿娘一样,跟陆时卿一匹马。
众将士眼见方才大敌当前,镇静指挥的澜沧县主小鸟依人地缩去了陆侍郎怀里,甚至柔弱娇贵得要他抱她上马,半晌没合拢下巴。
陆时卿心道得了吧,给她长点脸吧,将她一把抱了上去,从后头圈住了她,低头在她耳边道:“睡一觉,醒来就到了。”
元赐娴摇摇头,清醒道:“不睡,想跟你说话。”
陆时卿拿她没法,一抖缰绳驱马上路,一路被她缠问这几日的境况。
他说没什么惊险的,有一回差点与一批地方军正面交锋,结果郑濯这小子滑溜,愣是打了个迷雾弹子,将他们引到了错道上。
元赐娴听了一笑,压了声感慨:“我知道梦里头,他为何会主动请缨捉拿我阿爹和阿兄了。”
陆时卿也是淡淡一笑。
实则这辈子与上辈子是差不离的。元家“造反”以后,郑濯一样跟他们翻了脸,但这所谓“翻脸”却是场戏。由此想来,上辈子他也是为了保下元家,才主动请缨,意欲给元易直和元钰造个假死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由败露了罢了。
整整两年,元赐娴误会了郑濯整整两年。
但如果不是这场误会,她和陆时卿还会像上辈子一样失之交臂。
她靠着他向往道:“等他登基,咱们就不必再远走他乡,能够回到大周了,到时我请他喝酒。”
陆时卿应个“好”字,正要说话,忽见迎面一骑回鹘打扮的士兵疾驰而来,到得众人跟前翻身下马,屈膝拱手:“突厥来袭,边境封道,伽斛公主特来迎诸位入关,还请诸位随公主前往,免受阻拦!”
他话音刚落,远远又来一骑,赫然是个娇俏的身影,瞅准了队伍里的元钰挥手道:“元将军,我是来接大白的,你逃命时候捎上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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