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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儿,你可敢为阿父前往县城一探究竟?”
渠丘山上,一四旬男子迎风而立,尽管两鬓斑白身骨却如同青年人一般高大,笔挺。
在他面前,青年闻言跪地说道:“阿父有命,孩儿莫敢不从。”
中年人长手一挥便将儿子派去试探贼营,眯着眼睛望着山雾之间若隐若现的城池,面无表情。
他是程立,年轻时便知五兵,习儒学。段颖平定羌乱时兖州也不太平,各地盗匪造反不断,一腔热血的他便投军报效国家,百战馀生却终究家道中落,不得入朝为官,只得在这家乡做一小吏,饶不得案牍劳形。这么些年过去,家学严谨得了百姓好评,只是这人……便到了中年。
谁年轻时还没有些雄心壮志呢,有些人走着走着便忘了自己的初衷,有些人饮冰十年都凉不得胸口的一腔热血。
程立,属于后者。
程武引着几个带着棍棒的家仆便下了山,这渠丘青山绿水,平时看来却是一番美景。可这般光景容不得他欣赏,就连山路怕遇上黄巾贼他都不敢走,只得走那百草丛生,树木繁盛的密林,这路,可难走。
出了山峦,程武与几个家仆那模样便如同乞丐一般,儒袍被树枝刮破,程武脸上都被枝条刮出一条血印。
这个时候他才真切地能看清东阿县城的轮廓,眼前的东门紧闭,城门楼已被烧毁只留下黑红的木炭冒着黑烟,三丈城墙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一座城池都没有一点生气。
绕过东城,隔着三里地程武带着家仆小心翼翼地绕到南门,也是一样的光景,空无一人。
程武只得继续朝着西门走过去,眼巴巴地望着城墙,希望能看到王度的驻防情况。
哪里知道一到还没绕道正西门,程武前面的一个家仆便急忙缩过身子,拉着程武往回走。
“大公子,王度,王度没在城上,他,他在西门扎营了啊!”
“什么?”
程武闻言便急忙拉着家仆趴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色儒袍,一狠心便躺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大公子,您这是干嘛啊。”
“别出声!”,程武瞪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土色,这才暗自点了点头,对家仆指着远处一块石头说道:“你们在那边等我,待我去探个究竟。”
“大公子别去,让小的去就可以啊。”
“呆在那!”程武瞪着眼睛指了指远处的石头,提起襟袍挽在系带上,猫儿着腰朝着西门摸了过去。
程武看的没错,这王度根本不是个敢于夺城割据的人,他的部下就在城外五里扎营。
王度的营寨扎在县城外五里,程武便一溜儿小跑的跑到城外八里,远远着吊着三里绕着王度的营寨小心地走了一圈,这一走就走了十几里地。
程武对双腿的酸痛浑然不觉,只是一路走着记下王度的营寨安置,各个营门的方位与防守力度,还有王度安排的守备情况。
自小他的父亲便以军略、治政的学问连同血脉里的勇敢传给了他,尽管他学问不过只有父亲的五成,但这勇气,可有他父亲年轻时的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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