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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关的城门,不知道有几年未经修缮了,城门上遍布箭创,诉说着昔日战事的惨烈。
入了陇关,就算凉州了。刚开春,官道两旁的地上长着小片小片地黄花,蔡琰看着黄花,想起马越曾在江南水乡对他说过的草名,麝香草。
那个生长在这里的男人曾说要带她回凉州啊!带她看开遍草原的麝香草啊,现在她来了,可他在哪里呢?
三年前因她的执念,他挥鞭离去,她没能等到那个说会活着回来的师兄,在洛阳却也没见到朝思暮想的三郎。
这里可真荒凉啊,凉州,凉州,骏马扬起的尘土在几里之外都看得见,因为这中间没有任何人烟与树木。远方穿戴着凉州武士特有的毛皮大铠的骑兵奔驰而来越来越近,蔡琰收起了好奇的目光。
“阿父,这个地方就是马三郎的家乡吗?”
蔡邕看着女儿慈祥地点头,离凉州越近,老先生的心里越不好受,女儿养大了,终究还是要嫁出去的啊。
尽管他知道,这次远走凉州只是生命里的又一次逃离罢了。
老人家已经习惯了颠沛流离,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沉甸甸的。
望着远方地平线奔驰而来的骑兵,马的脸色有些紧张,小腿夹着马腹立在马背上,尽量让自己看的更远一点。先前还没走到陇关的时候梁鹄派了人去报信,此时奔来的骑兵多半是自家人,但正因为是自家人马才如此地凝重。
“不是阿父,不是阿父,不是……”
程武狐疑地看了马一眼,问道:“你在嘀咕什么?”
马故作冰冷的眼神瞪了过去,没有说话接着注视着西方奔来的骑兵……天不怕地不怕地凉州少将军,只怕他那威武高大的亲生父亲。?◎?§
骑兵队越来越近,上千匹骏马在草地上奔驰,坐骑上剽悍的身影奔至千步,马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程银还是一脸的大胡子,身后骑兵各个体态雄壮,皮甲上的兽毛随着骏马的颠簸飘忽,袒开的胸口露出盘虬的肌肉,头顶不加冠,不配兜鍪,羌人的辫随风挥舞着。雄健的马屁股后面带着的箭壶与弓刀,这些马背上长大的汉子们带着满面的沧桑一路奔行嬉笑怒骂着,没人皱眉却足够杀气腾腾。
从洛阳一路追随至此的游侠剑手们有几个见过这样的阵势,他们看惯了七军五署的令行禁止,可这一伙带着匪蛮气息的骑兵奔至近前时却都为之披靡。
车驾最前光着脚板的鲍出横平了斩刀,麻布已卷去一半,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身后十几个追随与他的剑手也是一般,如临大敌。
倒是马,看清了奔来的身影后脸上大喜,轻喝一声双腿夹着骏马便奔了出去,“程叔父!”
“儿,哈哈!”离得近了,马背上长大的羌人们没有喝令骏马停下,左右分散像流水遇见了礁石一般撒了马蹄又奔出一里,直将车队围成个圆圈,当其冲的程银却在马奔来的时候便已经翻身,迎着插矛在地翻身下马的大侄子走了过去,两个健壮的男人凝视片刻抱在一起,程银拍着马的后背笑道:“儿又壮了些,在三郎那边过的不错!”
“有叔父照顾,自是吃不到什么苦头。叔父,家里怎么样?”
“好着呢!”程银拍拍马的肩膀,迎着车队迈着大步边走边说道:“一收到口信儿叔父便从张家川赶过来了,先等叔父见过梁大人,回去路上再说。”
提到张家川,马脸色一僵,立在地上没有说话。
“凉州别部司马程银,迎接梁老大人!”
程银这么高声一喝,那些游侠剑手的心算是安了下来,坐在马车里的梁鹄摆了摆手,点头笑道:“有劳程司马。”
程银跟马拍手错过,拽缰上马喝到:“启程,回张家川!”
呼哨声随着程银这么一句轰然在四边炸响,数百羌骑呼和着策马而行,护着车队调笑着奔走左右,车队随之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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