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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洲重礼,讲究敬天法祖,王上每年会到太庙举行祭天仪式,将猪牛羊等六畜作为祭品放入青铜鼎中烹煮,肉香升腾,以备天上仙灵先祖享用。
待得祭天完毕,六畜之肉会被捞出,分切成块,由王上赐于公卿大夫,此乃至高荣耀。
吕公为东方诸侯之首,王上赐下祚肉,吕公又将其赐于姜诸,足见对姜诸之重视。
鼎虽为礼器,但诸侯之家素来钟鸣鼎食,往往烹煮半个多时辰,方才分肉。
如今无祚肉,铜鼎火已熄,若再起一鼎,耗时耗力。
“萱姊,我不喜祚肉,不如分给小白吃?”姜钰见姜白案前空空,无荒地野坟,心生同情。
“大庭广众之下,若你殷勤与他,叫他日后如何立足?”姜萱道:“况你观小白,虽坐于末座,但器宇轩昂,镇定自若,可有半点屈声?”
姜钰关心则乱,听姊一席话,幡然醒悟,美目一瞧,果然姜白不动如山,面色悠然,这等隐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实在厉害!
“小白,你喜何肉,为兄分食。”姜诸是主人,自不会怠慢了客人。
“圣子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大哥此举怕有违礼法。”姜淮煽阴风点鬼火:“弟也闻中原之外,戎狄蛮夷之地,皆牧马放羊,披草围皮,茹毛饮血,小白久居塞外,不知确否?”
“二哥一向自持高洁,不屑风流,今怎有趣知塞外光景?”姜白道。
“戎狄蛮夷虽不入流,却属中原比邻之邦,两者共存于世千年,莫说为兄,廊下士子亦有意知。”姜淮笑道。
“然也,公子白十数年游历塞外,见多识广,必有诸多奇闻乐事,今难得临淄士子大夫齐聚一堂,不如说道说道,也好让诸位长点见识。”
“在下曾往墨城,见北狄商队入关,牵羊载驼,后背一尊约莫半丈泥雕,那泥雕坦胸露乳,体格风骚,一问才知乃北狄尊神芝草娘娘。”
“塞外刁民,不识文典,连膜拜尊神都如此放荡形骸,实在有辱斯文。”
西燕与北狄素来交恶,今虽结亲罢战,兵戈止息,但数百年积累下的怨念非一朝一夕能释然,何况中原各国自持修养,视塞外四部为异族,平头百姓尚且瞧不起外人,更何况廊下贵族。
姜白乃吕公血脉,可自小送往北狄,一待十五载,在众人眼中,此人虽有正统之名,却无正统之实,充其不过一弃子罢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姜白身为姜氏族人,其心无人可知!
仲青衣下握拳,愤然难当,出言道:“诸位欲知塞外风光,青甘代君传道。”
姜淮冷笑:“子游,小白无口,偏要你来传道授业?”
仲青道:“人有所长,皆以为师,公子淮上云阁闻音,难道不是来听青讲学?”
姜淮道:“少傅博学西燕通晓,论引经据典,效仿圣贤,廊下无一人及,可有一言:不食五谷,不知其香,不见花卉,不晓其美,少傅以古书杂论传道,未免纸上谈兵矣!”
仲青道:“公子淮所言不无道理,但青试问一声,公子真心欲闻塞外风情?”
姜淮不悦,阴沉着脸:“堂堂一国公子,还欺你不成?”
“子游,二哥寡闻陋见,今虚心请教于我,以我为师,此情实乃诚。”姜白叫住仲青:“狄人游牧,荒原之上猛兽遍地,狄人除劳作外,还与猛兽相斗,又因塞外无城郭,北风呼啸,寒天冻地,不得已宰兽取皮,饮其血御寒。”
“生肉岂能食?”仲雅一时好奇,不由出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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