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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看了看,这么一会儿缝好针脚还挺细密,看六娘的眼神更柔和了些,小女娃能有这耐心的不多:“不错。”
六娘生在江南,家里又是织厂又是染坊的,女红本就侧重,哪像燕青武人出身,打交道的多半也是武人,家里有几个擅女红的姑娘?
得了夸奖的六娘蹙着的那点眉心不由松开来,乖巧地笑了笑。已有一个银球缝在衣裳里,另一个银球索性藏在怀里,幸好这时节衣裳还厚实,不会被硌着。
“只要这银球不失,必可保小娘子无忧。”燕青嘱咐道。
六娘知他是提醒自己万不可丢了这东西,郑重应是。
此间事了,不等赵晋元嫌弃他碍眼,燕青就识趣的告退了。
“你……在家都做些什么?”
六娘诧异地抬眸,本就大的杏眼越发圆溜溜的,像他曾经养过的那只猫,赵晋元有些手痒,好歹克制住了,知道不能吓跑了人。
他问的迟疑,六娘不知道这小公子唱的是哪一出,答的更迟疑:“平时跟着大伯母读书习字,闲了跟母亲去看看铺子,学学看账。”
跟身边那些贵女们不大一样,赵晋元觉得自己找了个坏切入点,于是换个话题:“不玩儿吗?”
“……偶尔玩玩双陆,今年过年才学了玩花牌。”
花牌是半寸宽她手掌长的薄木牌,有一百一十张,四人围坐而打,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麻将,玩了以后却发现并不相同。花牌有字有画,集启智、娱乐为一体,熔书法、绘画、识字于一炉,上等的花牌往往出自名家,等闲难得一见。
他们家的花牌是安真未自己写的字作的画,请匠人制了,别有一番意趣。
赵晋元有些怜悯地看她一眼。小家小户的就这些玩意儿吗?
六娘让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强忍着才没有皱起眉头,幸而赵晋元又换了话题:“喜欢看灯?”
……这话怎么回答,元宵节出来的有几个不喜欢看灯的?
到底迟疑着点了头。
赵晋元默默记下:“他们的灯不好看。我那有几盏宫里赏的,看着还有不错。”回头给她送去。
这东西年年宫里都赏一堆,不入册的,送她也无妨。
六娘不知他打算,暗暗腹诽。你这是“炫富”还是“炫贵”啊?
嘴上只能奉承:“外面的自然比不得宫里的精细。”
见她“喜欢”,赵晋元也很为自己的打算高兴,一直矜持的端着世子架子的人大方的赏了她一个笑脸。
他素来矜傲的端着张脸,至多不过和缓些与人应个礼,甫一笑倒晃得六娘眼花,才发现这少年还有张好相貌,尤其是一笑起来还有副酒窝,让没酒窝的六娘羡慕死了。
察觉六娘盯着他酒窝看,赵晋元立刻端回脸,心里暗气怎么就没控制住!脸上这副酒窝是他最像母妃的地方。他年纪越长越嫌弃,原来只隐晦地在心里想想,自打母妃去后倒能光明正大的不笑了。
没了那副笑脸,六娘赶紧“端正态度”,心里默默感叹,没想到这小公子居然是爱炫耀爱听奉承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自觉自己“真相”了,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就顺利很多,一方有意的试探,一方刻意的迎和。虽然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彼此都颇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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