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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柳被她问得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林柳摇头,她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那是一个盘着佛珠的老人,她看着很是慈祥,对待孙辈很不错。
那位老人叫什么呢,好像是叫宋氏,宋氏算不上名字,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痛,这种痛从头顶向下蔓延,刺痛她的眼睛。林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她眼底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向寻雁轻叹:“我的姥姥,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牌位上没有她的名字,我的母亲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
在向寻雁还未出嫁时,肖敏把一个木箱交给她:“这是你姥姥留给你的。”
那时候姥姥已经仙去。
向寻雁回想起姥姥,想到自己即将嫁人,那时候就要与母亲一样,被称作向氏而非向寻雁。而姥姥,一直被叫做陈老夫人,那她的名字是什么?
她问了与今天一样的话:“母亲,你知道姥姥的名字吗?”
肖敏的反应和林柳很像,她掩面带着哀伤:“女人哪有名字的。”
“可是姥姥给我起了名字。”向寻雁下意识反驳。
肖敏沉默许久,还是说道:“你要嫁人了,以后便是向氏的。”
“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向寻雁没明白母亲话中的内涵,虽然不曾知道姥姥的名字很失落,但这失落被即将与状元郎缔结良缘而冲淡了。
直到她被叫了两三年的向氏,终于爆发了,她与严卓诚吵了一架,那时候尚书府正当鼎盛,能称呼她向氏的人都改口了,即便她们不太乐意。
那时候她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说道:“我的女儿,你一定要有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名字。”
严卓诚是状元没错,对于这个女儿的名字也就取了个普通的,识字人家都会用的字。而当男儿出生时,则是绞尽脑汁想了好几天,查阅典故,都没想出个好名字。
最后是将家族的人都叫过来,共同商讨这个男丁应该叫什么。
向寻雁那时还在想着,丈夫真的很重视自己,很重视自己生的孩子,完全忘记了她曾经也非常在意女人的名字。
但是她什么也没做,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纽带依旧觉得自己遇上了个好男人;知道姥姥直到去世连个名字也没有,却默许了丈夫为女儿取的那样草率的名字;她也知道男儿的存在对女儿不利,可总是想着,女人该生个男孩……
姥姥曾培养她的野性与反叛,只能让她察觉到一些真相,而踏入宅院被驯服后,她隐忍着隐忍着就习惯了……
“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肖敏的声音响起。
向寻雁安慰自己,没有女人能够有选择不的权力。
她是这样,林柳也是这样,她的女儿也是这样……
丈夫穿上喜服来到她的面前,她有过怨、有过憎、也有过恨……
她笑着,就这样过来了,和其她女人一样,愤恨发泄出去又能如何,就如同当年她无法左右父亲的决定,如今又无法左右丈夫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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