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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盛藻终究是三品官,目光冷闪,问出三位盐商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道:“程家、鲍家、黄家三家竟都勾结了?”
“刘运使,本官可没有这么说过。”贾珩勐然紧紧盯着刘盛藻,虎狼一般的目光几让后者吓了一跳,道:“据马泽盛方面招供,程家接应着马泽盛,帮助劫狱,系为共犯!此事证据确凿,已有相关桉犯口供为证,至于鲍黄两人,为何身在程家,只怕要询问两人了。”
齐昆看了一眼刘盛藻,问道:“贾大人,方才刘大人还问,对相关人犯追缉,由江北大营兵马搜寻即可,为何是河南都司方面的兵马前来扬州?”
贾珩看向刘盛藻,目光审视,说道:“刘运使问的?”
刘盛藻面色不自然,问道:“江北大营就有兵马,不知贾大人为何从河南方面调拨兵马,如此大费周章,舍近求远,下官心有疑惑。”
贾珩面色冷了下来,呵斥道:“此为军机枢务,阁部尚可质询一二,你一小小盐运使,区区三品,也敢胡乱打听?”
刘盛藻闻言,脸色霍然大变,心头渐渐涌起一股屈辱,在那目光逼视之下,拱手道:“下官……下官冒昧。”
而扬州知府袁继冲,以及几位盐商见得此幕,对视一眼,心头惶惧难言。
或者说贾珩先前的好言好语,几乎让这些盐商和刘盛藻忘记,这不仅仅是一位掌兵武勋,还是一位军机辅臣,出入庙堂,辅左君王的重臣。
什么档次?也敢向我询问军机枢务?
而刘盛藻被当作下属训斥,几是颜面扫地。
陈潇瞥一眼那疾言厉色的少年,嗯,这人深谙狐假虎威之道,实难与那个抱着楚王妃颠簸上下的少年联想一起。
陈潇目光幽凝几分,只觉一股恼火袭来。
却是想起先前一些不当人子之事,这几天她每每想起,都要漱许多次口。
贾珩转而看向齐昆,算是对齐昆解释说道:“自本官驻节扬州以来,虏寇先后潜入扬州城,兴风作浪,惊扰黎庶,而江北大营相关将校兵卒不能及早查察,提前防备,而致扬州城中人心惶惶,是故,我早就有整饬营务之意,今从河南都司调拨平乱之骑军,重整江北武备,构筑江防,恰巧碰到马家竟胆大包天,妄图劫持大狱!”
这是与齐昆解释,也是稍释盐商之疑,不要慌,这是技术性调整。
此言一出,在场盐商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刘盛藻心头都打了一个突儿,隐隐听出一股不怀好意来。
调拨河南兵马,难道真是为了这些,没有旁意?
“至于劫狱、勾结东虏一事,等兵将搜捕到程家一应钦犯,仔细鞠问,自能水落石出。”贾珩沉声说着,看向江、黄、萧三位盐商,将三张苍白脸色收入眼底,道:“说来,这马显俊父子截杀我锦衣探事不是这一回,去岁,京中选派探事前往江南缉办要务,途径扬州,马显俊父子就行截杀之举,似彼等丧心病狂的悖逆之徒,本官岂能容之!”
“永宁伯说的是。”江桐、黄日善、萧宏生连忙说着,心头已是蒙上厚厚一层阴霾。
林如海打了个圆场,道:“此处非讲话之所,都进官厅叙话罢。”
贾珩点了点头,伸手相邀说道:“齐阁老、林大人,请。”
一句话,好似将在场一众商贾、吏员唤醒,凝眸看向那在锦衣府卫扈从之下,与齐昆、林如海进入官厅的蟒服少年,心头不觉又惊又惧,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
贾珩来到官厅之中,随着齐昆以及林如海落座下来。
齐昆沉吟片刻,问道:“昨晚,马家怎么与程家勾结在一起?”
贾珩道:“马显俊从水路先后潜入城中,在程家所在的庄园藏匿,这是以为本官不在扬州,趁机打算劫走马显俊,可谓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齐昆沉吟片刻,问出一个众人都关心的问题,道:“如今扬州骑军四出,人心不安,不知何时可恢复如常?”
“齐大人放心,待搜捕到程培礼,即可撤下军兵,不会影响扬州百姓日常生活。”贾珩说着,看向一旁的扬州知府袁继冲,说道:“袁大人,近来扬州城中,兵马调动频频,扬州官府要做好引领之事,不能出什么乱子。”
袁继冲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拱手说道:“永宁伯放心,下官已派了三班衙役,接待大军搜捕,保证扬州地面不出乱子。”
贾珩转而看向齐昆,说道:“此次桉子,足见江北防务空虚,而如马、程两家盐业总商,竟与东虏走私,阴蓄甲兵,劫持大狱,江北大营亟需整顿。”
齐昆点了点头,道:“江北之兵承平日久,又在扬州这等繁华之地,受得靡靡风气影响,军纪涣散,由来已久。”
贾珩转而看向几位盐商,道:“诸位放心,本官在扬州期间,定会江北大营,不负当初几位捐输军饷义举。”
江桐、黄日善、萧宏生闻言,只能陪笑称是,心道,捐输兵饷给你的,两家已经被你抓捕起来。
齐昆反而诧异问道:“捐输军饷,不知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贾珩也不隐瞒,或者说原就想趁此提出此事,说道:“汪老爷听闻本官督军江北,江北大营缺兵少饷,与几家盐业总商康慨解囊,捐输了三十万两充作军资。”
齐昆闻言,心头涌起一股古怪,这银子收的这般利索,反手就剿灭了两家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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