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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澈一路腾挪疾奔,如风而过,途中宫人内侍根本不及行礼。
半柱香的工夫,他赶至司礼监班房。
内中一长随正打盹儿,猛然听见动静,睁眼抬头,见是衡王,懵了一下,忙忙起身问殿下何事。
桓澈四顾一番,不见郑宝,径自坐下:“等郑公公。”
他是抄近道来的,郑宝确实应当还在路上。
众人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问,纷纷上前奉茶打扇递巾子。
不一时,郑宝到来,一眼瞧见桓澈,讶然见礼。
桓澈挥退一众闲杂人等,转回头:“父皇方才如何交代公公的?让公公拟定的旨意里,选定的衡王妃是哪个?”
郑宝愣了一愣,压低声音:“万岁适才说,让老奴拟了旨后,拿去给万岁过目。陛下命拟的衡王妃是济宁侯家的姑娘聂歆。”
郑宝明显看到衡王眉心一跳。
“先别拟,”桓澈深吸口气,“父皇倘若问起,一应罪责孤担着。”
郑宝连连应诺。
桓澈又大略问了宫中近来状况,听闻太后凤体违和,回身出了班房。
郑宝眼望衡王疾行离去的背影,嘴角掀起一抹笑。
果然知子莫若父。
桓澈出来后,命拏云先行出宫往怀远伯府那边走一趟,他自家转去仁德宫。
太后孙氏正跟贞元帝说着话,听闻桓澈过来探望,瞥了眼贞元帝。
贞元帝道:“瞧儿子方才怎么说的,儿子跑到母亲这里来,他也得跟来。他必是想到儿子会来母亲这里。”
太后朝内侍摆手:“让他暂回去休整,就说我身子无碍。”
内侍应声去了。
太后道:“你这么着折腾他,不怕他回头不认你这个父亲?”
贞元帝笑道:“他不会那般颟顸。儿子倒觉,此番若真能把他们搅和散了,不见得是坏事。帝王家不该有甚深情厚爱。”
“那你头先缘何要应了他?”
“儿子先前以为他不过爱其美色,可后来发觉,并非如此。儿子让他往浙江走一趟他都瞻前顾后,当时瞧着他那模样,儿子着实动气。”
太后轻嗤:“那若是搅和不散呢?七哥儿最是个认死理儿的,何况脑子又不是不好使。”
“散不散看他的造化。若真是散不了,”贞元帝长叹,“儿子也不另行费事,顺其自然便是。”
桓澈听见太后的回话,倒也不意外,当下出了宫。
他才至王府门口,就见拏云急急赶来。
拏云大汗淋漓,胡乱抹了一把汗:“殿下,大事不妙,顾姑娘走了。”
桓澈僵了一僵。
拏云平日向来自若,此刻却恨不能把自己戳到地里,不敢看殿下的神情:“顾大人说顾姑娘不过出去散散心,但属下观顾大人言辞古怪,觉着并非这样简单……”
他话未落音,便见眼前人影一闪,定睛看时,殿下已翻身跃上马背。
桓澈到顾家问到的答复与拏云所说如出一辙。他再细问,顾同甫便只是摇头:“能说的下官都与殿下说了,兜兜今日一早便与内子出了门,至若去向,下官实是不知。”
桓澈立了须臾,作辞而去。
虽然他不愿相信心中那个隐约的猜测,但目下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顾云容哪里是出外散心,分明是要随宗承去倭国,徐氏说不得是去送她的。
这个揣测太过荒谬,以至于甫一蹦出,他就下意识否决。顾云容之前还没有一丝被宗承说服的迹象,怎会忽然之间就肯跟宗承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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