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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池闭着眼思量,闭着眼玄想一切更合适、更委婉的路径和叙事口吻。
像是还没有从醉意和睡意中挣脱出来,脑子里的一切都围绕着某个可能是隐疾的词。
莫名想起做过的一个梦来,多梦的体质,周景池经历过的梦数不胜数,套路梦做过去做过来就那么几个,独独这个梦如刀刻木,如墨入水。
他和他,两个人。
走在月池那座很老的钢丝桥上,左手边是浑圆到几近可怖的月亮,右手边是哗哗作响的前河。钢丝桥上风吹得狠戾,赵观棋站在离他一两米的对面,两人安静对视着,没有人走过来,他也没有走过去。
桥上挂满了许多情侣各式各样的爱情锁,两边的铁护栏快要不堪重负。明明都没有动,周景池却看着对面的脸越来越模糊了。
他追赶上去,对他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说喜欢男生,他们都不和我一起玩了。”他越说越急切,脚下一个劲去靠近赵观棋,最后被一块翘起来的横木绊倒,他快要哭了,哽咽地问:“你也要走了吗?”
赵观棋没有说话,人却越来越远。
他不死心,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去追,可钢丝桥长得似乎没有尽头,他蹒跚得像奔走在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眼眶里的泪越积越多,眼前越来越淋漓,耳边却传来成百上千的话音。
“就是他,就是他。”
“你不知道吗。。。他是同性恋来的。”
“哈哈哈哈,我有他和男人亲嘴的照片你们谁要看?”
“他妈妈都哭了。”
“真不要脸。”
他吓醒了,摸了下背,全是汗水。
何冕赢了,他到底是跨不去那个坎。
噩梦的回溯力实在可怕,周景池摇了摇头。没继续想下去,他闭着眼往手机摸去,颤颤巍巍摸黑从手机壳背面取出一张拍立得。
他举到赵观棋那边,推了一把:“我还是觉得这张拍得好看。”
赵观棋睁眼,看了一秒,瞬间一个仰卧起坐。
“你!”他语塞,“原来是你偷偷拿走了。”
害得他后面悄悄咪咪回去盘问了服务员半天。。。
“哪里好看了。”赵观棋把照片举起来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不满意:“看起来像两个陌生人。”
周景池没有反驳,只是跟着坐起来。从天台之上极目外望,整个月池已经在他们的谈话中静静谢去,路灯也灭了,漆黑一片,零星的车灯像劳碌的夏日萤火虫。
“你的那张呢?”他问。
赵观棋下意识去摸口袋,旋即又愣住。
“今天没带。”
“是要小心点。”周景池就着光去看,月光下,那张合照中的两张脸完美得无懈可击,“不然掉在地上,又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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