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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到cafe咖啡屋，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游辰点了一杯现磨摩纳咖啡和一份精致的点心，李怀衫犹豫了一下，只叫了一杯速溶咖啡。他不打算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他想快点结束这次会面。

“为什么老头子会按排你来？”李怀衫咂了一口马克杯中的热气腾腾地咖啡。“他没有其它手下了吗？我真为老头子担心，他现在和郄夫的关系还是充满火药味吗？”

游辰一直环顾着咖啡店的布置环境，它的装修风格极尽小清新式复古特色，找不到一丝本地特色，说像气派的欧式风格却又有一股东方特有的精致和古朴。“他们真像是在创造文化。”她的黑漆漆的眼神落在李怀衫身上，摆出一幅习以为常的姿势，打趣道。“老头子一直腹背受敌，我想，老头子也已经习惯了。如果有一天他的斗争中少了郄夫的参于，也许会空虚不少。丘健不是老头子的对手，老头子也从来没有把丘健放在眼里。”

李怀衫竭力忍住想大笑出来的冲动，他用手放在鼻子下面‘哼’了下。“他们可不是在创造文化，他们中的某些人把‘拿来主义’发挥的可是淋漓尽致。现在的南朝鲜就像一个混合体。”

他又道。“老头子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总会偿试着把他们两个人同时激怒。”

“他有时活像个老顽童。”

“老头子身体还好吧？”

“他已经把他的办公室当成自己的墓地了。”

“我早说过，让他要快点退体，去找块僻静的地方怡养晚年。”

游辰放下手中的刀叉，点心还在上面存留着。“也许。。。”她叹了口气。“也许他是想等某个人回到中安局吧。我也不太清楚。”

“这是你需要的资料。”李怀衫岔开话题，从上衣里面拿出一个陈旧的档案袋。“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偿试在这块土地上搞出人命案子，否则连我也不好处理。你也明白，领事馆大使与老头子有隔阂，没有老头子的话，他不可能远走他乡，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狗屁大使。”

“我怎么感觉这位大使当的风生水起的。”游辰啜了口咖啡，继续道。“也许有不可避免的意外伤亡。”

“不得不佩服，玩弄权术，他很有一套。”李怀衫耸耸肩，兴味索然的说。“搞你们这行的，总是与死亡并行。千万不要搞出什么大乱子。南韩国家情报院的眼线很多，小心为妙。如果你被卷进什么乱子，我可无能为力。”

游辰目送李怀衫慢条斯理的通过马路，他与两个门卫打了声招呼便走进了领事馆。

档案袋是陈旧的纸黄色，看样子已经在领事馆资料库压积了多年。游辰把档案袋放进自己的登普路包中，马克杯中的咖啡还有大半杯，正散发着浓香的气雾，桌子上的瓷盘里还有几块红黄相间的精致点心，她用熟练的韩语叫了一声服务员，把账结掉了。

一片片萧落而下的枯黄色银杏片零零散散地打着旋落在街面，北风正劲，光秃秃的银杏树被刮的嗖嗖作响。咖啡厅的外放音响播放着一首本地女明星的歌曲，时而低冗时而高昂的音调诉说着失去爱人后形同行尸走肉般的感觉，游辰听过这首歌，她的演唱者是白智英，这首歌的名字是‘像中枪一样’。她的脑海中突然泛起与大胡子在一起时的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这个时候想起大胡子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她开始断定自己懂这么多语种就是一种对她的折磨。

游辰把银灰色风衣的外腰带勒紧了些，裸露在外的小腿部份虽然有些冷，她认为可以忽略不计了。她的意大利产杜嘉班纳牌低筒靴踩在银杏叶上发出轻脆的响声。现在需要一辆代步车，去安全屋。游辰盘算着，资料已经拿到，不过，看样子这份档案并不会有什么新鲜的信息提供。

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从档案袋中拿出材料，然后明目张胆的查阅。刚才李怀衫说得很明白，南韩国家情报院的眼线遍布整个国家，保险起见，还是去安全屋比较安全。

她在离领事馆一公里处的‘avis’公司分部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租到一辆奥迪牌轿车。她用的是首尔知名公司三星财团的法律顾问的身份，名字叫‘蔡婷’，是一位黄金单身女性，有着拼搏进取的精神，年龄是三十三岁。帮游辰办理租车程序的工作人员只是拿着标明‘蔡婷’的身份卡在电子议器上刷了一下，然后，‘蔡婷’的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跃然在电脑显示屏上。‘蔡婷’单亲家庭，毕业于延世大学法律系，于1992年就职于三星财团法律团队，2004年被调往三星科技部任审计科副科长，2008年成为三星海外资产法律顾问。至今未婚，并且没有结婚意向，个人住宅所在地是永登浦区汝矣岛5号路上的一座别墅。这是一份很完美的个人身份。其间，工作人员问过游辰一个交通问题：地铁5号线应该很快就要开通麻谷站了吧？。游辰犹豫了一下，她发现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突然有所转变。她稍微弯腰，然后说：很早就开通了，你不知道吗？一年前就已经投入并正式运营了。

坐到奥迪车上后，游辰回忆刚刚使她差点陷入窘境的对话。她现在不得不承认，超强地记忆力有时非常重要。在早上搭乘议政厅轻轨号地铁线路时，她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首尔25个分区的地铁布局。没想到，竟然被利用在这里了。她又想，如果那名avis的工作人员是南韩国家情报院的人，那么刚刚短暂地犹豫，对方就会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自己，而等待她的就是牢狱之灾。

游辰警告自己，千万要注意最小的细节，微乎其微的小问题往往具有蝴蝶效应。

三星集团海外法律顾问‘蔡婷’的住址是在汝矣岛的5号路上，而游辰要去的安全屋却与汝矣岛的方向背道而驰。安全屋是中安局为了海外外勤人员安置的一所具有休养、避险和临时统筹计划的容身之所，根椐以往的经验，没有通知它国或者它国情报机构便私自进入它国领土进行情报任务是会被谴责和逮捕的。为此，中安局花费大量的财力和时间特意编织了一套它国安全系统。

z国与南韩的生意往来与日俱增，保持着长期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当然，有一些z国的企业家会拿到一本二十年期限的免签护照，有甚者竟然是永久居留权。他们为了操作便利，顺便把z国的实业转移一部份到南韩，拉动南韩的人口再就业，同时带动了当地经济。他们被南韩的政府称为－来自z国的为韩国付出心血的企业家。因此，企业家在政府眼中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

眼尖手快的中安局钻了企业家与韩政府的空子。他们通过z国在南韩的企业家，然后从中筛选并找到一位来自z国的‘好心老板’帮中安局用自己身份在南韩某地购买一处私人房屋。当然，房屋的所有权是那位‘好心老板’的，产权也一直会在‘好心老板’的名下。

中安局称这类人叫做‘局外人’。

他们有时会无偿帮助中安局，有时会相互交换各自的条件。从严格意义上讲，他们不是中安局的人，无需接受中安局的按排和指令。但一经把关系确认，并有过第一次合作而且非常顺利，那么他们将会永远服务于中安局。他们中有些人等待着中安局的联络人员，想为此多多献出一份爱国情怀。可是，经过第一次合作后，中安局也许会在漫长的五年，或者十五年都不会再联系对方，也许等到他们不得不闭下眼时，中安局也不会再次麻烦他们。这种情况是建立在‘好心老板’所在国无需情报活动的基础上。

而另外一部份人却不这么想，他们和中安局有过第一次合作后，彻底明白了帮助对方其实是完全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这部份人会厌烦中安局没有时间守则的叨唠，这部份人真正怕的是引火焚身。而且，这部份人认为自己是举足轻重的老板，第一次帮忙纯属爱国，后面的要求只能赎难从命。

因此，一套无形的关系网，一款无法被人察觉地服务，就在它国的国土上编织并滋生。

中安局对此缄默其口，媒体无法空穴来风。同时，中安局为了对方的安全着想，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寻求对方的帮助，也不会泄露对方的身份和地位。中安局内部只有老头子这种等级的身份才有权知晓这些联络人的详细资料。

游辰只知道一个名字，是临登上飞机时，老头子在电话中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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