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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星宿钳制的术者,不用耳朵判断的瞎子,不怕易经压制的道人…他妈的,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兵法无功,更反而逼出了对手更强更凶的形态,算帝象先胆大包身,此时也要手心微微出汗,口中觉着十分之苦。
(那末说,也就没用别的选择了,不过,真是不想用那一招…)
微微咬牙,帝象先下定决心,双手一分一抖,竟将横江纳回背上,双足微分,摆个架势,从容盯着三人,更没半点恐惧之色。
就见剑光闪烁,腿影朣朣,自两侧夹击而来,帝象先不摇不动,索性连眼睛也都闭上,直待两人近身,方大吼一声,双拳齐出,左击剑,右拒腿!
竟就闻得,惨嚎竟天!
只一拳,居然就能令到辌辒车忪惺马两个一齐哀嚎倒地,不住打滚,明明身上不见伤势,却都嚎得若正身受千刀万剐一般。
若要各个击破,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帝象先却闷哼一声,突然回手,在自己身上疯狂撕抓,立时鲜血飞溅,端得是惨不堪言,跟着更飞身而起,径投林中而逝,此时车马两个犹未缓过气来,祲风炮看到呆了,竟不敢出手,眼睁睁瞧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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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极好,温暖而不灼人,小河轻轻的流着,偶尔有一串气泡翻起,发出着泊泊的声响,水清澈,里面有小小的鱼和虾类在快活的游动着。
“哗”的一下从河中抄起一桶水,小心的挂在扁担的另一头,云冲波试着站起一点,让水桶的底部微微离地,确定了这桶水与先前的一桶确实都摆在了合适的位置,便一挺身,站的笔直,一路小跑上坡,直攀到坡顶方站住脚,长长吁出口气,再向下跑几步,哗的一声把桶里水倒进环绕着稻田的沟渠,才能够腾出手来,捶一捶自己的腰。
这土坡不高,只十来步,但当云冲波今天上午已重复这动作数百次的时候,他就不能不觉得有一点点酸痛。但,心里面更多的却还是高兴和自豪。
(有了更强的力量就是不一样,要是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最多这样跑五十趟就受不了了,如果我现在回去种地的话,至少可以多开好几坰的地,说不定连靠北山那块荒地都能开出来…)
若果被人知道云冲波的“壮志”只是想凭籍自己的一身力量去做个“顶级”的农夫,不知会有多少胸足被捶烂顿碎,所幸,这只是云冲波的一个想法,从未说与人知,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也没有窥透他人心思的能力。
“哎呀,小哥,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跑三天也浇不完这块地啊。”
被那手粗脸黑,戴着一顶草帽,边说话还边不停用搭在脖子上的破布抹汗的中年农夫这样一夸,云冲波不由摸摸头,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啦…”一边阴影里却有人恨恨的哧了一声,心道:“这小子果然是个穷命,居然会挑水浇地挑的满面放光…”那自然是金臂弓花大侠了。
距当初云冲波与吕彦把话“说透”已过了五六日,这些天来,吕彦每天就随着甘老汉遍访村中宿老,请教各种古礼,云冲波读书不多,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就只能每天和村民们混迹一处,竭力打听记录些口口相传的歌谣或是传说之类的东西。
“诗三百篇,不乱不淫,温柔敦厚…但,圣人到底是真的只是一个‘述而不作’的纪录者,还是有所笔删更动甚至是进行了独立的“创作”,在学界深处就一直有着争论,所以,我想请云兄弟你们在我寻访古礼的时候,尽可能的多缉录一些村中百姓传唱的歌谣,当然,如果能听到一些不同于我们熟知的上古传说,就更加珍贵…”
一般来说,花胜荣“刺探”或是“套询”的能力至少也该十几倍于云冲波,但在桃花源中,这常识却被最彻底的颠覆掉,饶是他说的天花乱坠,也只能换回村民意义难明的漠然目光,倒是云冲波因为精熟诸般农活和乐于助人而大受欢迎,颇打听到不少事情。
似乎因为这种情况而严重受挫,花胜荣的士气大为低落,每天只是木木呆呆的跟在云冲波的后面,作一个普通的记录者,而当云冲波忙忙碌碌的时候,他就会找一处较为阴凉的地方躺下,时不时的还会讥讽云冲波几句,却总也收不到回应,当他到底明白到云冲波和那些村民其实都把“乡巴佬”或“干活的命”当成一种赞美时,便连最后的活力也都消失,只能翻着眼睛向天空哀叹,为何世上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真是的,怎么都说服不了他,要依我就把秀才拉出来打一顿,逼他找出路来不就完了,非要在这里干农活,老子可不是为了种地才从家里跑出来的…)
与吕彦的交涉,云冲波已告诉花胜荣知道,同时也坦率的承认了自己在那天晚上曾经因为过于激动而将表示要回屋休息的吕彦拉住,却因为用力太猛而将吕彦重重摔倒。
惊问,云冲波才发现吕彦竟真得如表面上那样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仅仅是因为那学术的执着,才设法调查并找到了进入桃花源的方法,面对云冲波的愤怒,他坦然致谦,却又表示自己不会让步,在满意之前,决不会主动离开这里。
本来相当不满于吕彦的行动,云冲波至此却被感动,更概然承诺,自己一定会鼎力相助,而如果吕彦出云后不方便的话,他还可以送他回家,并不等吕彦回答就一溜烟的跑开,把迷迷糊糊的花胜荣从床上挖起来,连夜就开始调查村里的民谣。
(好容易就会感动,然后去作白工,这家伙确实是头羊牯,一头大有油水的羊牯,鉴定完毕…)
在想象中下着刻薄的评语,并幻想出一颗金光闪闪的大印,把自己的名字揿按在美丽到似非真实的鲛绡上面,花胜荣嘴角露出憧憬的微笑,直到耳朵里刮进一句话说:“累毁你了,坐下喘喘吧…”方精神一振,心道:“可算接近正题啦。”
孰料云冲波坐下后,先抄了口水吃,顺手抹了抹脸,竟不提歌谣之事,反而道:“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的,你就为了抱水浇地,每天都要这样在坡上爬来爬去,为什么不想想办法?”
那农夫怔怔道:“想什么办法,这儿地势就是高,水引上不来的。”
云冲波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可以造一些抽水的东西,能省很多力气…”觉得自己口舌到底说不清楚,便拣块石头在地上刻画,道:“你看,就这样…做成前重后轻的…解几颗差不多的树就够,最多费两天工夫就能搭起来,听说这东西叫槔,提起水来可快呢,比爬坡快多了…”想一想,又补充一句道:“其实这东西我在家也没见过,就是在你们这儿见着的…哦,我是说桃花源外面…你们这儿陡崖好多,用这个就省得爬那么辛苦了…”直听得花胜荣大翻其眼,心道:“别人出来跑都是琢磨那儿有值钱物色,至不济也该看看漂亮村姑什么的,居然就只惦记着怎么种田,真是…”却又有点小小佩服,他与云冲波一直同行,自然也见过青州山民用木槔汲水,却只是一瞥而过,全未放在心上,那里想到云冲波居然连结构也都记的清楚?
却听有人怒气冲冲的道:“胡说八道!小兔崽子想祸害人么!?”三人都是一惊,抬头时,见一个皓首白须的老者扶根枣木棍,气哼哼的自稻田另一侧转出,那农夫已忙道:“孟先生,您怎么有空…小心些!”已是急急的冲过去将他搀着。一边还道:”有年人了,出来也不喊个人陪着…”
这“孟先生”云花二人倒也认得,知道他是这桃花源中的长者之一,唤作孟棣,字子仁,威望甚高,却一向随和,云冲波曾随吕彦拜见过他一次,当时纯觉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还似乎有些“童心未泯”,虽然肚里有货,却哼哼哈哈的只是在逗弄两人,那想到今天忽然跑出来,还气成这样?
孟棣转眼已到云冲波面前,犹是气哼哼的,瞪着眼看了一会,道:“这几天见你,确是个纯朴本分,有悟性的人,怎么居然包藏祸心,要来坏我们桃花源?”
偌大个帽子劈头盖下,闷得云冲波一时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心里只是想道:“包藏祸心,坏桃花源…我干什么啦?”幸好孟棣已又接着道:“瞧你这脸色…还不服气是不是?”云冲波心中大点其头,却怕得罪了他,影响吕彦的大业--他前次就已知道这老人肚中藏的货色可能还要多过村中任何一人--脸上做个苦色,不敢赞同。
孟棣瞪眼看他一时,终于道:“也罢,不知不为罪,老爷爷便开导开导你好了。”说着便自己拉过一个水桶,翻过来坐下,用手中枣木棍敲敲地,道:“桔槔这东西,你以为老爷爷真是没有见过么?”
云冲波瞠目道:“什么东西…”孟棣已不大耐烦,道:“就是你说的那玩艺!已尚昏昏,居然还想使人昭昭…”说着又有些动怒,喘了两口气才道:“我来问你,你觉得是爬坡扛水浇地的辛苦,还是为牛为马甚至是为鱼为肉的辛苦?”
云冲波大觉这老头疯颠,道:“当然宁可爬坡浇地…不过只是装一台桔槔,不至于就变成牛马鱼肉罢!”说着就忍不住有些笑意,孟棣看在眼里,哼道:“你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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