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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英俊的男子为自己战斗,乃是女人的荣光,而有两名英俊的男子为自己战斗,那简直就是女人无尚的荣光。小弓你就这样跑掉的话,也太可惜了吧?”
“幻姐…”
心底大叹可惜,极不甘心,那少女却也明白,这女子与那黄衫人”君子将军”史文龙虽然同列”云台山八骠将军”之列,行事风格却是截然不同,绝对可称是自己的克星:便不说心机阅世,就论起”不择手段,百无禁忌”八字,就总能让自己瞠目结舌,骇而却步,她既然也到了这里,今天要逃,可说是绝无希望,却见那女子只是扣住自己,却仍还立身林中,妙目流盼,看那战局,并不出林止战,不觉又是大奇,小声道:”幻姐,你怎地不停下他们呢?”
那女子也是云台山上宿老,名列”八骠将军”当中,却是唯一没有名字的,只以幻姬两字自称,人称”美人将军”,修为略在星罗姐妹之下,与地承大约相媲,她听那少女问起,淡淡一笑,眉宇间似见一种恹然之意,却道:”那小子,他很有趣呢…”
口中说着云冲波,幻姬目光流动,却都是看向史文龙,神色流动,似有许多幽怨,又似有许多牵挂,却又似全不在乎,那少女自幼无母,教养皆若男子,又只是初脱垂髫年纪,自然难解个中深味,探头探脑的,也去看两人比试,却是看云冲波的多些。
激斗数十合之后,史文龙渐渐安定心神,又瞥见幻姬已将那少女擒回,心下愈安,便想要住手罢战,微微笑道:”你且小心了。”忽地双手回缩,十指连拨,将两支短戟如风车在手中播弄不停,他动作极快,云冲波只定目注视片刻,便觉头痛,心道:”这是搞什么鬼?”
他本非无智之人,与史文龙激斗数十合,也早已发觉不对,但他少年人英雄心性,终是不肯首先认输,又觉此人身手非凡,是个大好对手,此刻没有萧闻霜在侧,他便不怕丢人,打得十分兴发,只想多练得几合是几合。
那少女本身修为虽然不高,眼界却着实了得,一见史文龙起手,已知他必是要用出其成名绝技”九龙击”当中的”龙旋击”,又见云冲波战意渐驰,决然接不下这招,必定刀落人败,翻翻白眼,忽地一念涌上,想到:”我何不如此这般?”嘴角早漾出个十分恶毒的笑容来。
“少侠,你快跑啊,这恶贼还有同党,你快跑吧!”
尖厉又似绝望的叫声,将史文龙云冲波都吓了一跳,便连幻姬也呆在了那里,右手却犹不忘将正想趁乱开溜的少女扣住,却未想到,自己这个动作,正堪为那少女尖叫的最佳注脚。
(这家伙,差点被他骗了!)
史文龙虽素知那少女顽劣,却也未想到她竟会如此行事,心下大叹某人教女无方,不知德容功言之规,却也无法可想,心道:”左右一时和这小子也说不通,还是先将他兵器下了,再教幻将军与他解说好了。”
云冲波此刻虽不过第六级顶峰力量,远远逊于史文龙的第七级顶峰力量,但他手中的蹈海却大大胜过了史文龙的一双短戟,史文龙又不欲重手伤他,一招一式,均十分专心,不经意间,却忽视掉了远处林中的两双眼睛。
一含笑,一钝然的两双眼睛。
(那丫头,又见着她了。)
(只是,没想到,她的来头,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大呢…)
只道险险被骗,云冲波怒火中烧,却还能有一分理智,心道:”这骗子武功很好,比大叔强得多,又有一个助手,这样下去,我非败不可,那未…”复又想道:”大叔不过骗人钱财,这家伙还,还…干那龌龊勾当,废掉他,也是活该!”心意一定,大喝一声,忽地身子半弯,双手横持蹈海,快步前冲,似是要攻史文龙下盘。
史文龙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亦一样展动身形,向前迎上,看看两人间只有两步之距时,轻呼道:”小心了。”,左手忽地向前一探,那急旋短戟与蹈海格在一处,只听得一阵铿锵乱响,云冲波只觉似有十数名壮汉在向不同方向大力推拉扯蹈海,只震得手酸腕麻,再拿不住蹈海,只得松手放开,心下却暗自高兴”这家伙,果然是想先格脱我的兵器,那一招,可正合用呢…
“呔!”
兵器脱手的同时,云冲波忽地将全身肌肉尽都松驰下来,不知怎地,竟就随着蹈海急旋之势飞动起来,刚好避开了史文正疾敲过来的右手戟杆。左手趁势轻探,早又将蹈海抄回手中。这时,却正是史文龙左手短戟力衰,右手短戟势老,最无防备的一刻!
(…所以,最强之刻,即为最弱之时,若当而击之,则无有不胜,譬如山泽金蛇,必忍耐待机,敌动而发,若敌稍老,匪不中的…)
(好大叔,真是个好大叔,太好了,比那个大叔,实在是好出太多了…)
已用过不止一遍,每一遍都是要命关头,每一遍都会有些新的颖悟,云冲波只觉得,当初,在芹州老家,檀山麓上,那一面之逢的”大叔”说是为了感谢而教给自己的这一招,着实称得上是妙用无穷。心里千恩万谢着,云冲波并不理会下面史文龙那惊疑的眼神,一刀斩下!
他却未想到,自己的这一刀,会换来怎样的后果。
“小子,你这一招,是那里学来得?!”
一直也温淡如水,恬若君子的史文龙骤然爆发,怒斥声中,双臂衣裳尽被震碎,竟将明明去势已老的双戟又复逆回,戟势盘旋交叉,若双龙出水,迎天戮起,他这一下似是用力太钜,连皮肤也不能承担,轻响着,竟然迸裂开来,热血四溅!
另一边,早看呆了旁观的两个女人,幻姬吃惊太过,不知不觉已将右手松开,那少女却也忘了要逃,口张得大大的,吃吃道:”这个,这个,他怎地竟然会爹爹的’缩寸金蛇变’?”
史文龙的全力一击岂是泛泛?云冲波虽是自上下击,大占便宜,却也抵挡不住,只觉全身剧震,筋骨欲碎,若非蹈海坚固,将半数劲力卸下吸收,他更有可能被当场震至吐血,饶是如此,他也还是被震得倒飞而出,摔进林中,一路上砰砰梆梆,也不知碰折了多少树木积雪,心下兀自大骇,却不是畏惧史文龙功力,而是想到:”这厮做淫贼竟然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吼得就如正人君子一样…”
全力施展出自己的得意杀技”龙翔击”,史文龙终于一击克功,却全无喜欢之意,反手将双戟收入袖中,盯视着云冲波倒退而去的方向,因为,云冲波刚才的一击,给他以极大的困惑,也因为,当战局结束,他的心神重新释放开时,沿着云冲波飞去的方向,他赫然已发现到了一些东西,一些令他不悦和微惊的东西…
史文龙的全力一击,力量极钜,云冲波自知硬接不下,便依萧闻霜曾指点与他的法门,脚下发力略御身形,双手捧刀急退,更在后退同时不住磨动蹈海,将所受气劲一一弱化消去,是以直退至数丈之外时,去势仍然不衰,但他心中明白,并不惊慌,只是专心致志去守住要害。却不知道,在他的身后,两道渐渐清楚,离他越来越近的男子身影。
“四哥,好象我们被发现了呢。”
苦笑着,那青衣文士对身边那锐目长面,浓眉如盖的黑衣方士如是说道。那方士哼了一声,道:”无妄之灾,非战之功,没什么大不了的。”口气冷淡,又满蕴自信,竟似全未将远处几人放在心上。
说话间,那方士右手五指轻弹,挥出数毫青光,射入身前松木之内,跟着便听得喀喀声响,那些树木旋就自行开裂,又见断口上面青芽萌动,蠕出数十根如手指粗细的藤蔓,如蛇虫般四下激伸,转眼已在空中织成一张大网,时间上却是刚好,网方织成,便听得”碰”得一声重响,云冲波已然落入网中,他来势虽重,那藤网却似极有弹性,振得数振,已将他来势尽消,荡下地来,那藤网随也”哧”得一声,自行分解,沿着来路缩回树木,那几颗断树竟也随之自行复合而起,转眼已又是干挺如柱,叶簇团针,在雪风中轻轻晃动,那里看得出半点异样?
云冲波忽遇意外阻力,一时失措,却已算反应极快,未摔到地上时已然吸气提腹,一个翻身,落地时已是头上脚下,却不料这里雪堆极厚,脚入半尺犹还不着实地,终于没能站住,”啊哟”声中,已是一头磕入雪中,顿时弄得一身是雪,颈子是也灌入不少,浑身一个冷战,正暗骂时,忽觉有人蹲下身来,握住自己右手,笑道:”小心些哪。”手上加力,便要拉自己起身,力气却用得并不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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