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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庆寿长舒了一口气:“是啊,一点儿证据都没有,这让我怎么猜呀。”
对于金秘书来说,今夜是无比难熬的一夜。
回到家后,他把自己独自陷在沙发里。沙发边,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暗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亲眼看着自己的同志被枪决,他却无法施救,这让他心力交瘁。
回想着晚上枪决的一幕幕,他觉得自己胸口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滚着,强忍了半天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卫生间里,“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再没有什么比亲眼看见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志在自己面前死去,更让人痛苦的了。虽然同样的场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但还是让他悲痛万分。
他知道,作为一个早在日据时期就已经打入军统内部的中共地下党员,需要有把自己不断碾碎和重塑的能力,只是这样的能力,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心碎,让他痛苦到不能自已。
卫生间的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
金秘书从洗手池里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水珠,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泪,还是汗。
夜里一点,收到密令的丁战国,坐在桌前冥思苦想了许久,直到浓重的困意袭来,他才起身走进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水流从水龙头里不断流出。他捧起冰冷的自来水,往自己脸上狠扑了几下。
镜子里,他的脸上全是冰冷的水珠,一双眼睛通红。在这无尽的黑夜里,他只能用这种方式驱走困意。
丁战国慢慢地用毛巾擦着脸,苦苦地想着,逐渐清醒的头脑里忽然浮现出围剿杨文堂之前他们在会议室开会的情景。
那日,高阳拿着电报在向他们说对方要接头,但他们得到的情报并不完整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那份电报的信封,他注意到那个信封的左上角,沾了一点儿红色的印泥。
想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亮了。
翌日清晨。
赵冬梅家滚烫的铁炉子上坐着一口小锅,小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泡,里面是升腾着热气儿的疙瘩汤。
赵冬梅站在铁炉子旁,端起了小锅,将它放到小桌上,然后揭开盖子从里面盛了两碗疙瘩汤。
这是李春秋离开自己住了十余年的家的第一个早晨,刚刚洗完脸的他走过来坐下,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碗,顿了顿,问:“还有别的吗?”
赵冬梅微微一愣:“疙瘩汤不好吗?”
“我的胃不好,早晨得吃点儿干的。”
“早点儿说就好了。我现在去买。”
“算了,我去单位吃就行了。”说完,李春秋便起身走到衣架边穿衣服。
赵冬梅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不说,我也不明白。原来和我说的那些话,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哪怕是昨天晚上说梦话,带出来一两句,我也好有个准备。”
“梦话?我说什么了?”李春秋眉头一皱,一下子转过头看着她。
“别紧张,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没提过你的身份。”
李春秋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十年了,我从来没说过一句梦话。”
赵冬梅看了看他,还是说了:“你说,姚兰,这件毛衣织的真漂亮,比百货公司里卖的一点儿也不差。”
李春秋微微愣住了,然后,他低下头穿起了鞋子。
赵冬梅看着面前的疙瘩汤,又说:“能早点儿的话就早点儿回来。站长安排的事,时间太紧了。”
“我得想个请假的由头。”
“婚假,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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