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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冬梅静静地看着他,从他的样子看,她就知道他一定没有经历过急事。
陆杰手里拿着一个用布紧紧裹着的小包,他先是把它塞进了一个包里,想想觉得不妥,又拿了出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将这个小包往哪儿放。
他抬起头,看见赵冬梅正瞧着他,便解释说:“这么些钱,放哪儿我都怕丢,要不我就揣身上吧。”
赵冬梅看着他:“咱们就这么走了。”
陆杰微微一愣,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我跟着你回了牡丹江,就再也不来这儿了。为了我,你就得永远离开哈尔滨,不后悔吗?”
“不,不后悔。不和你回去我才后悔。”见她这样问,陆杰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他看着赵冬梅,又说:“要不是你,我早就回老家了。”
赵冬梅看了看他,有些感慨:“好好的,都要过年了,怎么突然就要跟你去牡丹江……李春秋怎么和你说的?”
“你欠了高利贷,债主上门了。钱不是小数,咱们俩加起来也还不上。”陆杰挺实诚,将李春秋的说辞没有丝毫隐瞒地说了出来。
“还有吗?”
“有。说要是今天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那些人咱们惹不起。”
“还有吗?”
陆杰的脸稍微有些红,他壮着胆子说:“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就像两口子一样。”
赵冬梅没说话,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家中,魏一平已经离开了,孤灯下,李春秋正拿着她的相框,出神地看着。
李春秋从未这样看过她,哪怕是她的照片。
灯光下,照片里的赵冬梅,正对着他微笑。
平安地离开哈尔滨,离开这个血腥的世界,和一个爱着自己的人,过安稳的日子,这是李春秋能想象到的作为一个间谍的赵冬梅最好的结局了。
他奢望着,有一天,自己和姚兰也能带着孩子,像赵冬梅一样,离开这里。可是,能有那么一天吗?他不知道。
隆冬的哈尔滨,夜晚冷得让人瑟瑟发抖,凛冽的北风呼啸着。
市郊一条通往小镇的土路上,一辆马车冒着刺骨的寒风行进。
微微颠簸的马车上,赵冬梅和陆杰把自己裹成了大粽子。他们头上裹着围巾,身上披着一床旧被子,蜷缩在一起,眉毛上都是冰霜,像逃难一样地相互依偎着。
戴着一顶厚棉帽的陆杰尽量坐直身子,好让赵冬梅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颠簸中,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赵冬梅。
寒风中,他竟是一脸幸福。
这个时候,丁战国的家卧室的台灯还亮着,昏暗的灯光下,丁战国沉着一张脸,坐在卧室里的桌子前。
李春秋撰写的那份尸检报告平平整整地被他摆在桌上,报告旁边是一个相框,里面放的是一张他和李春秋的合影。
他深深地凝视着照片里的李春秋,整夜无眠。
翌日清早,一条偏僻的小街路边,李春秋独自一人坐在从小唐那里借来的吉普车里,静等着。
不一会儿,车门被拉开了,陈立业钻了进来,他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直视李春秋的目光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怎么样,找到了?”
“19261022,记住它。这组数字就是密码本的最后一道解密锁。你把邮政通讯录上显示的数字减去这八个数字,得到的结果,再和《孽海花》对照,应该就能查出来。”
“好。”陈立业立刻默记着,脸上抑不住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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