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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泥巴飞来,砸中另个女官的肩膀,起哄声纷纷:“九月。你这女史,怎么不讲了?”
元静容爬上树瞧热闹。
尉窈被郭蕴拉远,郭蕴低声嘱咐她:“以后你见多就不怪了。元珩公子他们一定有人提前打听了,这几个女史全出身萧齐。”
善义学舍的崔女郎进一步解释:“有能耐的宫女都去洛阳了,留下的人里,有出路的也各有去处。这五人最高品阶的是当中那个,姓陈,担任三品女书史,以前在宫学里教《诗经》。其余四人都是五品奚官女奴,刚才要给咱们讲解《七月》古诗的姓张,是奚官女奴里学《诗》最好的。”
尉窈迅速向对方行谢礼。
其实崔女郎讲述的情况尉窈早知,平城宫学不存,人还在,已然跌进落魄之境,不过随着平城愈加远离朝廷中枢,以及不远之将来的北州大旱,留于旧宫这些女史的命运会越来越悲凉。
突然,有人朝尉窈扔泥块,不疼,可是把她新裙子的下摆蹭脏了。发坏的是元珩,这厮也在树上,向看过来的尉窈竖拳威胁。
“诸位郎君,诸位女郎。我是陈书史,现在改由我为你们讲解古诗《七月》。”此女四十余岁的年纪,气质清冷中又有温婉,她站到刚才讲诗的位置,以徐徐之音切入乱糟场面。
元凝:“闭嘴!刚才没打到你是吧?”
“你也是岛夷人吧,怎不回你家乡讲诗?是家乡不在了吗,哈哈。”
“我的家乡早属于大魏,我愿大魏永是我家乡。”陈书史含笑回应后,继续讲:“这首诗以‘七月流火’开头,但紧随其后的‘一之日’,是指周历的一月,非我们现在的一月。”
亥也仁听不明白,火大道:“不是讲诗吗?我们管那时候的一月是几月?再说刚才不是说七月吗?怎么又来一月?”
元珩从这次联考失利后,心眼多开一窍,就是啥事都能和他最讨厌的尉窈扯一起,他立即接话:“你快闭嘴吧,你不学,人家尉女郎学。尉女郎,我们都越听越糊涂,你好好听吧,听懂后一定教会我们。”
他在树上装模作样揖礼,尉窈不得不回礼。
陈书史的浅笑不变,问:“尉女郎就是此回诗经联考脱颖而出的满分学子吧?”
胡二迢“嗤”一声:“可不是满分吗?”
一提这次考试,胡二迢就来气!她这次仅做出来一道,便是以例题为考的那组题,吓得她一直没敢回家。要是大家都考不好,她至于这么狼狈么?
尉窈离胡二迢颇远,听不到。她看向陈书史,没回应对方的明知故问,而是以好学态度转回刚才的讲诗:“那周历之一月,是如今夏正历法的几月呢?”
陈书史温柔语气解释:“十一月。”
尉窈再问:“那《七月》诗里第一句的七月,指的是如今几月呢?”
陈书史:“七月。”
尉窈稍歪着脑袋打趣:“听女史一番话,我更糊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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