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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驼街西侧有“昭玄曹”,是管理僧尼的官署,和昭玄曹隔道而建的稍微小些的官署,是“神部曹”。
神部曹既掌皇族的祀天之礼,也管理西域小国、各族在魏的原始巫教,如高车族,库莫奚国,及高昌、波斯等等。
廷尉署的医官崔彧从下午就过来了,和他同来的是廷尉少卿的族中后辈崔纂,等到晚上戌时末,神部长奚鉴才腾出闲空见他们。
崔彧拿出饲养毒虱的木盒,简明表述来意,然后道:“里面只剩下一只毒虱了,我怕木盒内藏着能散疫病的毒物,一直没敢打开盒子。”
“做得对。”奚鉴看木盒扣咬得很紧,便叫来一女巫,用细锥撬开盒子,眼见着有灰尘般的垢气散出来。
女巫戴有手套,用手掌轻捂在没了盖子的木盒上,等她感觉手心有异动,拿开手掌,毒虱已经引在她手套上了。
女巫不会说汉家话,向奚鉴叽里呱啦几句后,当着崔彧、崔纂的面捏死毒虱。
奚鉴向崔彧二人译道:“盒里面是头发,浸血和药,养虱用的,比虱上的毒厉害多了。哈哈,看把你们吓的,这团糟污和虱毒都不足以致命,要命的是虱子钻人耳孔的下作手段。”
崔彧:“近来的奇案多与巫咒有关,说实话,连我也惧怕,更别提狱署的吏卒。关于各种巫咒术,还请奚官长多指教。”
奚鉴:“好吧。来,我带你俩长长见识。”
二人和这名巫女都随奚鉴进入一间仓室,这里摆着瓮瓮罐罐,里面饲养着各类各样的蛇、蜈蚣、蝎子,以及叫不出名的奇虫。
崔彧、崔纂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在这里充斥着草药气息,奚鉴和巫女都没有捂口鼻,崔彧二人才没扭头逃跑。
崔纂问:“这些蛇虫都是用来施巫术的?”
奚鉴:“养来吃的。哈哈,逗你的,确实是——养来吃的。”
崔彧苦笑,拱手请求:“哎呀奚官长,我二人着实胆怯,你就别逗我们了。”
奚鉴仍一副打趣模样,问:“崔医官,你觉得用毒虱杀人快,还是用刀杀人快?”
“当然是刀。”
“那用刀劈在人身,是不是不管劈哪,人都有可能死?”
“是。”
“既然如此,为什么毒虱只能钻耳孔杀人,令你恐慌,而我随身佩带着刀,你二人却都不害怕?”
“这……”崔彧、崔纂陷入思索。
奚鉴示意女巫,把一只蝎子扔在地上,他一脚踩烂,然后继续道:“毒虱一捏即死,蝎子靠近我,我一脚能轻易踩烂它。你二人究竟害怕它们什么?”
他当先离开这间仓室,崔彧几人跟出来。
返回奚鉴的廨舍,好神奇,此刻崔彧、崔纂再看书案上养虱的木盒,居然丝毫不恐惧了。是啊,里面就是一团浸血、浸药的脏头发!再细想,虱子和胡麻差不多大,再具毒性,能毒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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