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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石是啥?漏斗?”
“差不多。”陆子安每一刀都非常小心,各种尺寸的刻刀在他掌心切换自如:“这是真正的空穴委曲,鬼斧神工。漏者,茅屋夜雨,柳稍垂露,上下可穿行也。”
“……听不懂。”
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陆子安淡淡地道:“阳海市豫园里,就有一块古代的灵璧石,叫玉玲珑,也有说太湖石的,就是“漏”之神品。”
这个邹凯还真知道,他眼睛一亮:“啊,我听说过!说是跟蜂巢一样,孔特别多的!”
“对。”陆子安拿牙签慢慢地试探,确定没有疏漏了,才将整块岩石都清理干净:“万窍灵通,一孔注水,孔孔皆出,如果在玉玲珑下方的一个孔里焚香,所有孔都会冒烟。”
那等场景,简直想一想都觉得无比风雅。
等陆子安清理完毕,整块灵璧石已经大变样。
表面的杂质清除之后,表面呈现出各种皱,皱象犹如斧劈千仞;似海浪层层,大雪叠叠;象春风吹碧水,微波滚滚。
而那白色石脉仍是最为显眼的一点,纡回峭折,氤氲连绵,整体呈现出一种奇石独有的美感,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岩石不简单。
“这,这还需要我,我来加工吗?”汤叔表示很怀疑,他盯着灵璧石,喃喃道:“我感觉,这已经很好了。”
陆子安微微一笑,将整块石料表面打磨光滑,清理干净后,才起了身。
“当然需要。”他指尖在岩石表面轻轻划过:“您可以根据自己的思想,随意发挥,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在每一位艺术家创作的过程中,他们就是创世神。
一草一木,一笔一划,皆由他们幻想而来。
创作,亦是在创世。
茫茫然戴上眼镜,汤叔目光从奇石上划过,咬咬牙,拉风箱。
“呼!呼!”风箱拉起来了,房间里也逐渐升温。
汤元欢快地帮忙,汤叔拿起铁,一块一块地挑完,一边挑,一边看向桌上的岩石。
“这是在挑选适合的大小和重量。”陆子安瞥了邹凯一眼,解释道:“他现在在构思如何创作。”
将他的话立刻记录下来,邹凯有些迟疑地道:“就这么看几眼,不用称一下?这么神奇的吗?”
“重量和尺寸,这种基础性的东西,做个十年二十年,哪怕随便给个人,都能清楚地估略出来。”陆子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
“……厉害了。”
说话间,汤叔已经挑好了材料。
他大概是热得不行了,直接把上衣给脱掉了。
当他全副心神都投注在铁画上时,他已经顾不上不好意思,只是依然觉得眼镜有点碍事,想取掉又停了手。
做铁画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它的材料都是一些毫无光泽的铁板。
汤叔左手钳着铁,右手拿锤,以锤代笔,把铁板敲出大致的形状。
铁板被逐渐锤打成弯曲的铁柱,难得的是上下粗细都一致。
这也充分说明了他的锤打是非常有技巧的,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如果力道过大,铁块会瞬间砸扁,再要变回来难度更大。
一旁的汤元艳羡地看着汤叔手下逐渐成型的铁条,僵硬地拉着风箱。
他其实也很想学,但是总是学不会。
做铁画,不仅需要手艺,更需要对整体画面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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