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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板不由摇头叹息,和小二一同回入店中。
小二道:“主人为何放他走了?”何老板缓缓直起已弯了半天的腰,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与刚才已大是不同,笑声一止,他对小二道:“你在此做了这么许久,还不知道么,此时放他走正是时侯,待会儿只要出去把他捡回来就是了。”
小二道:“可留他在这岂不更是省事?”何老板道:“万一有别的客人经过,发现了岂非不美。”小二这才不作声。
何老板又道:“白日间那只羊你关在哪儿了?”小二道:“后山的洞中,加了二道铁栅,老板尽管放心。”何老板哼了一声,又道:“红叶姑娘呢?”小二道:“带着七八个弟兄去后山了。”
再说董飞,趁着薄暮,一路向山中行去,山路虽不好走,但好在山不太陡,倒也不如何吃力,只是马跑得慢些,跑出约有四五里模样,座下那匹马竟有些出起汗来,董飞骂道:“不争气的畜牲,枉我化五十两银子买来,连这点山路都走不来,要不是我的玉雪聪还在山东,哪里用得着你这二匹蠢货。”一路骂,一路加鞭催行,那马越发不肯走了。倒得后来,马宗毛都被汗水打湿,那马迈不开步子,不住打响鼻喘气。董飞大怒,一抬脚想要跃下马来,一时竟觉得这腿似十分沉重,勉强扶鞍下马。
心中寻思,这山并不高,虽说上山比平路上吃力些,但自已本是学武之人,又在泰山学艺多年,早已习惯了上山下山,平时走几十里山路,大气都不会喘。如今不但觉得口渴胸闷,浑身冒汗,且觉得十分疲乏,手脚十分沉重,那是从未有过之事。脑中灵光一闪,不由起疑,难道说刚才那店当真是黑店,饭菜之中下了蒙汗药之类。但自已行走江湖多年,对各家各派毒药了如指掌,如果饭菜中当真有毒,岂能骗过自已。
想着想着,看到路边上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便弃了马,来到溪边,蹲下身来,捧了几口水喝,喝完觉得胸口似是清醒了些,待要站起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咕呼一声载倒在地。
此时,溪边的树丛中,缓缓步出四五个人来,正是何老板、小二和几名汉子。
何老板吩咐那几名汉子将董飞用粗绳缚了,自已和小二一人牵上一匹马,大步离去。
董飞醒来时,已是夜半时分,只觉得头重胸闷,想要抬起手来,却发现双手被缚,一点都动弹不得,心中暗叫不好,知道着了别人的道了,起初心中一闪,想到店主所说的盗匪,但转念一想,自已从店中出来已从店中出来,不要说盗匪,连鬼影都没见到半个,自已下马后,便记不清了。多半不是盗匪,而是那店主作了手脚。
他睁眼看时,见四处黑漆漆的,根本没有光亮。他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脚也被缚住,不由破口大骂起来。刚骂了几句,只听得隔壁一人笑道:“是不是董飞兄弟。”董飞一听,似是柔铁的声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他素知柔铁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不但武功卓绝,江湖经验老到,更兼心细如发,他不去设计整别人已是人家的万幸,竟然被这种江湖霄小整住,当真是闻所未闻之事。
想到这里,董飞向声音来处道:“柔兄,是你么,真的是你么,你怎么也?”
柔铁还未答话,董飞听得耳边呀一声,一道光亮直射进来,左侧的墙壁竟打开了一扇门,董飞被强光所刺,不由咪起了眼睛,过得片刻,才渐渐适应过来,这才看清,自已被关的是一间仅一丈见方的小室,这小室隔壁也是同样的一间,中间用碗口粗细的精钢条做成栅格,而隔壁那间中果然关的是柔铁,也是手脚被缚。而这些小室竟然是在一个山洞之中。三面皆是洞壁,只有自已左侧是山洞入口,入口处是一扇厚厚的铁门。
此时柔铁也向这边看过来,两人对视,同时叫道:“真的是你!”
刚要叙话,只听得门口传来咯咯笑声,似乎有些熟悉,象是何老板,但又似是有些不同。
正疑惑间,只见门口进来四人,董飞认得其中二人,一个是小二,一个便是红叶,另处二个也是女子,却不认得。其中一个是中年妇人,虽素衣布裙,但行走之间,气度却十分雍容淡定,旁边一人是个年轻女子,身穿白衣,似乎是那日和红叶同行之人,但却又不是。
小二向妇人道:“还是老板计高一着,这二只蠢羊竟自已送上门来,不费什么力气就拿住了。”
那妇人并不理会,竟直走到里边,小二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张椅子,妇人坐定,向董飞柔铁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一路跟踪我家二位小女,意欲何为?我看你们一路之上,虽然跟得紧,倒也没使用什么下作的手段,行事倒也不象坏人。到底所为何来。”
董飞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行走江湖,光明磊落,哪象你们,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暗算你小爷,还有脸来问。”
妇人并不生气,反而笑道:“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不光明磊落了。用什么暗算你了。”
董飞一时语塞,虽明知肯定是他们下了套,但自已却并不知其中门道,便强辩道:“你们在饭菜中下了药。”
小二道:“饭菜是我亲手做的,我怎不记得下过药了?只记得起锅之时还亲手尝了,我还记得饭菜出锅之时,你亲眼看到我尝过,才放心食用的。”董飞心下自然清楚,他所说皆是实话,但依然不服,道:“饭菜中没有毒,你在碗筷之中下了毒辣。”
红叶道:“我知道你要说这等浑话,饭菜盛好,端上桌子后,你难道没有用手上那只纯银犀角扳指试过。”
董飞听她如此说,不由暗自吃惊,想不到自已这么细微快捷的动作都没能逃过他们的耳朵,现下不知这帮人什么来路,是敌是友尚不明郎,如果是敌,这帮人确实是厉害的脚色,只怕难以对付。
只听柔铁道:“高兄弟,我叫你去买马,你买了么。”董飞道:“买了二匹好马,一路赶过来,想不到竟然……”柔铁笑着接道:“想不到连我中伏在先,你也紧随其后。”董飞叹道:“如何不是?你怎会……”
柔铁未等他说完,打断他道:“你先别问,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在此店吃过饭食后便上路了,没有耽搁。”董飞道:“我寻你心切,一路跟着你的记号,而到了此店记号便没了,此时天近薄暮,人困马乏,所以停下吃了点饭菜,也给马喂些草料好接着赶路。”
柔铁点头道:“吃完后呢?”
董飞道:“吃完就走!约走了五里地,便觉十分疲劳,胸闷口渴,便去溪边喝水,再后来便不记得了,醒来已在此地。”
柔铁叹道:“饭菜中没有毒,碗筷中也没毒,毒在马的草料中。”
董飞一楞,随即“啊”地叫了一声,道:“对啊,我怎没想到这个。”柔铁道:“这也怪不得你,你当时赶路心切,而且这老板又装得极好,不但骗过了你,连哥哥我也上了这女人的当。”
董飞道:“这老板明明是男人,怎么会是女人呢。”
柔铁向那妇人一努嘴,笑道:“她的下毒本事倒是一般,但这易容之术,确是天下无双。”
董飞更是吃惊,盯着那妇人,道:“她就是那个何老板?”柔铁笑而不语。
只见那妇人霍地从椅上站起身来,对柔铁冷笑道:“阁下好毒的眼睛,不错,我就是何老板。”
柔铁道:“你既不是男人,只怕你也未必姓何?”
那妇人道:“我姓什么,是男是女,现下已不重要,现下我是堂上客,你们是阶下囚,我是来审问你们,而不是你们来逼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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