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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抬头看着面前这位五十好几,穿着一件式的军绿色棉大衣,明显就和周围这一圈下地的村民有所区分的老头,有点猜到了他的身份。
“嗯,是打死了。不过以防万一,再把它们的头给砍了,这样肯定就死透了。”
态度平平常常,不带敬畏,也一下和普通的乡民区分了开来。
陈贵越发抿紧了唇。
“你还没见过我吧?我是小陈村的大队长。”
蒲苇一笑,只“噢”了一声,砍蛇的动作,半点不带停顿。
陈贵见状,心里头不喜。他绕了一圈,先去看了一下打蛇留下的场面,评估了一下蒲苇的身手,才又回到了蒲苇的身边。
“你在这砍蛇,搞得血淋淋的,小心吓到女同志。”
蒲苇一怔,眯了眯眼。再抬头,她虽然还是笑呵呵的,但眼神却是冷的。
“瞧你这话说的,打蛇哪有不见血的。而且,女同志啊,也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多见见血,反而还能更强壮。再说了,这血可是好东西,有营养着呢,这进了泥土,保管这块地方,明年种的水稻就能比别的地方长得要壮。我这也算是无私地将我们家的肥料贡献给这片土地了。”
如此高大上的说辞,实在是让陈贵想怼都没法怼。
而且,这么多人看着,话又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再针对,倒显得他一个当领导的、当长辈的,和年轻小媳妇斤斤计较了。
失了风格。
所以,陈贵不再说,径自走了。
蒲苇处理完之后,将所有东西都带上,去找了陈会计。
“听说,今天我就可以不上工了?”
陈会计自打那天之后,就有点怵蒲苇,非但点头应了好,还特主动地表示,晚上算工分的时候,他肯定会将她的十个工分给记上。
蒲苇觉得这人挺上道,高高兴兴地带着这些东西,就要往家走。
但没走多久,就被陈妈妈给追上了。
陈妈妈想起了这个小儿媳,可是有黑历史的。那会儿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把鸡给炖了,这会儿家里的劳动力全部都在地里,她要是回去了,可不就成了山大王,厨房也由着她祸祸了。
所以,她叫住了蒲苇,小声地说道:“你可不许偷吃,一切等我晚上回了再说。”
蒲苇睨了她一眼。
心想这人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以为刚才拍了自己一下屁股,自己没计较,她就能爬到自己头上了?
“家里的规矩,我明白,会给你留一半的。但我自己那一半,你别管。”
说完,推开陈妈妈,她继续走。
陈妈妈那张老脸,顿时臊得红了起来。
她又追了过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别就是了,你就是那个意思,想管我。都说了,你管不了我的,你怎么就不往心里去呢。”
这话顶得陈妈妈彻底无言。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蒲苇走了。
回头,面对大家羡慕的目光,以及热络的恭维,她还得努力扬起笑来回应,实则,心里的那个小人,都已经开始哭了。
打呢,是打不过的。
管呢,也真是没法管。
所以呢,这小儿媳真想祸祸,也只能受着啊。
而且,还能白得一半的蛇肉,肯定是赚的。
然而,想虽然这么想,这心里还是有些痛怎么办?陈妈妈有一种直觉,等自己回了家,肯定就看不到那一半的蛇肉了。
她心疼呐。
但这会儿心疼的,又何止是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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