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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缠绵病榻多日,虽然知道宇文邕装傻,可是听到此话,仍然忍不住苦笑,低声道:“老臣无能,竟一病至此,当真是不中用了!”
“哎!”宇文护大手一摆,“大司马说哪里的话!大司马是国之栋梁、沙场名将,如今开战在即,还要大司马上阵杀敌,保我大周万世基业呢!”
杨忠低咳一声,苦笑道:“大冢宰此言,杨忠汗颜,只怕此次杨忠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为皇上分忧。”说这么一会儿话,他已经累得直喘。
宇文护扬眉道:“大司马不过小恙,自当等你病愈再行出兵!”说完在他肩上重重一拍。
杨忠被他拍得一阵咳嗽,一时接不上话。
独孤伽罗眸中瞬间涌起怒意,缓步上前将他和杨忠隔开,款款施礼,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病房空气污浊,皇上和大冢宰身份尊贵,还请厅里用茶吧!”
宇文邕嘻嘻笑应:“好好!喝茶!喝茶!”顾自转身向外走。
独孤伽罗起身,双眸定定望向宇文护,浅笑道:“大冢宰也请厅里坐吧,若是染上病气,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我杨家之罪?”
她不但直接赶人,还顺便诅咒了几句。
宇文护心中气极,又不好发作,只是冷笑道:“大司马当真是找了个好媳妇!”衣袖一甩,转身而去。
独孤伽罗低声嘱咐杨爽照顾杨忠,自己伴着杨坚一直送到前院,见宇文护脚下稍慢,立刻施礼:“府中事杂,不便相送,皇上、大冢宰慢走!”
茶也不用喝了!
宇文邕听着觉得好笑,知道她不愿看到宇文护,嘻嘻笑道:“走,去骑马!去骑马!”顾自往府门外走。
宇文护见过杨忠,目的已经达到,倒也并不想多留,目光扫过杨家众人,冷哼一声,跟着皇帝离去。
宇文护本来想借着伐齐将杨忠与他的旧部调离长安,可是如今他病重,无法出征,只得另想法子,遂与赵越说了一番。
赵越闻言,阴冷一笑:“大冢宰一旦起兵,这大周朝廷立刻改天换日,杨忠这等不能收服的旧臣,留下也是后患,何不借机除去?”
宇文护一顿,向他反问:“除去?”
赵越低声道:“以前大冢宰不动手,不过是怕打草惊蛇,如今万事俱备,纵然他们察觉什么,怕也来不及了!”
宇文护点头,眸光骤寒,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笑意。
第二日,独孤伽罗一早进宫,先赶往崇义宫去见阿史那颂,将昨日安禄与宇文护之间无声的交流细述一回,冷声道:“此人留在皇上身边多年,虽然我们已有防备,却终究是个后患。如今宇文护动手在即,要寻机将他除去才是!”
阿史那颂点头,眼底皆是愤怒:“此人毒害先帝,如今又危及皇上,我必会让他不得好死!”
二人正说着,宇文邕已下朝回来,看到独孤伽罗,眸中露出一丝温软,嘻嘻笑道:“怎么宫里又来了新人?朕还不曾见过!”他嘴里胡说八道,直到跟着的内侍、宫女都退出去,才低声向独孤伽罗询问杨忠病情。
独孤伽罗据实回禀,低叹道:“如今宇文护想将朝廷精锐调去伐齐,好令长安空虚,伺机下手!”
宇文邕皱眉深思,道:“如今大司马病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强行令大司马出兵,但必然会另行设计!”
独孤伽罗脑中突然闪过一念,低声道:“皇上,既然朝廷精税非离长安不可,落在我们手里,倒强过旁人!”
宇文邕眸子一亮:“你是说……”话只说半句,便目光灼灼地向她看去。
独孤伽罗微微点头,眸中浮起一些笑意,却并不接口。
这一瞬间,二人对对方的心思心领神会,竟然再不用言语表达。
他们虽说旧情不继,但终究自幼相识,彼此间有旁人没有的默契。独孤伽罗知道他本就智勇双全,见他领会自己之意,暗暗宽慰。宇文邕此刻却心头震动,满腔情愫无从宣泄。眼前女子,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纵然已经经过长久的岁月,她的灵慧依然让他动容,也只有她,堪称他宇文邕的红颜知己。
阿史那颂在一边瞧得明白,听得真切,却猜不透二人打什么哑谜,胸口顿时一窒,涩声道:“皇上可有什么好主意?”
宇文邕恍然回神,心中有些不自在,含笑应道:“伽罗之智,无人能及,就依此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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