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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包袱就是一把桃木剑跟爷爷曾经画的符纸,这一路上我跟矮冬瓜多数时间都是在荒郊野岭穿梭,有时候也会临时休息一晚上才能继续走,所以余下的符纸不多。
稍稍清点一下包袱里的东西,困意袭来,我打了一个哈欠愣是把矮冬瓜撵到地上去打地铺一个人独自霸占了整张床。
矮冬瓜自然是不服气的,骂骂咧咧,却不得不抱起一床被褥铺垫在地上,衣服也不脱就那么连身滚倒下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没有他那么淡然,也认床的。所以在床上辗转难眠,聆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各种细微声响,这种声响很熟悉,跟家里的声响差不多。
有蛀虫啃噬木头的声音,还有蟋蟀唧唧求偶的鸣叫声;不对,还有一种家里没有的异常声响,窸窸窣窣、微凉的气息几乎喷到我的面上,冥冥之中就好像有无数只魍魉在暗黑中攀爬绕梁探看我们。
蓦然睁开眼,这一切假象又遁形无踪。
是我多想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要有事生,却又无法预知要生什么事。
这种感觉真心不好,让人焦躁、无法定下心来安睡。
过了许久,恍恍惚惚间听到一声声哀怨、如泣如嘶的戏文唱腔从某一个地方飘进我的耳朵。
这深更半夜的是谁在唱戏?我懵懵懂懂起来,下意识的走去后窗口。
走到后窗口,声音貌似大了些许,抠开窗木架子,那声音好像就在耳畔更是大了许多。
原来是有人在破庙唱戏,凝望夜色中那道惹眼的戏台灯光,我在想:敢情死人街整条街没有人,都是去看戏了?
矮冬瓜在梦呓,一会儿说涂春兰,一忽儿又喊我的名字;待凑近去看,丫的口角流哈喇子睡得真香。
我喜欢看戏,打小只能从爷爷的收音机里听到咿咿呀呀、长声调调的戏文;一直很想亲眼目睹看一下唱戏文的人,就是人们说的花旦吧!
听爷爷说有男扮花旦,也有女扮花旦;不知道这位是女扮花旦还是男扮的,特想去看看。
拉开门,径直走下木楼梯,可以不用进店铺从侧面狭窄的过道直接就到了街上。
我刚刚露出头,一袭冷风夹带一片片枯黄的树叶跟纸屑打转转的旋飞起来。我呸了一口唾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死人街,真是名副其实。
此刻的死人街只有我一个活人,满大街的都是没有气息,虚无缥缈如同影子般的灵体。
他们没有对我的出现感到好奇,而是我行我素互不干扰各行其是。
人与鬼其实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生物,只要心中无愧,鬼是不会平白无故害人的;除非是遇到那种充满滔天怨恨,仇视人世间一切美好生命的厉鬼,其他都没什么大问题。
“咯咯咯”——有鬼孩子嬉笑玩闹的,踢小皮球在我脚下,怯生生的喊道:“叔叔给我小球球。”
我躬身拾起小皮球,冲他一笑,扔过去。
“谢谢叔叔。”小鬼满有礼貌,接过小皮球就转身跑开了。
矮冬瓜不知道我有鬼眼,是我刻意隐瞒的,避免招惹来追根问底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所以有些事还是不告诉他的好。
走在这条死气沉沉,冷冷清清的死人街,我的温度也在随着阴气过甚在下降;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冷战,抱紧胳膊肘,刻意的回避一张张出现在眼前毫无生气的面孔,去联想张铁嘴跟那个女人的话。
如果真把我当成他们丢失的孩子,我应该怎么办?如果可以,我说的是如果,他们的孩子还活着,以后有机会我相信一定能帮他们找回丢失的孩子。
一阵胡思乱想,终于来到破庙前。
果然这里是搭建了戏台子的,淡淡的蓝色雾霭中,那些坐在位子上看戏的人并不是活人——我心底莫名一冷,身子也变得僵直麻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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