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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箭簇如雨般飞近,黑衣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柄短剑,反手一挥将箭矢格开了。
一剑之威,锋芒闪露,她却看见他手腕以上那道疤痕,不由怔住道:“你——”
黑衣人带着她几个起落,身子顿了顿,低声道:“动静太大,锦城防御使也带人来了……”
果然,不远处一支黑甲军正驰骋而来,火把照亮半边夜空,为首的年轻将军剑眉星目,急急往出事的街坊赶去。
他带着她悄然翻落,低声道:“送你到此处,赶紧回去。”
女鬼环顾四周,真巧,不远处便是侯府偏门。
她松了口气,一转头,却见黑衣人手臂上还插着一支箭,漓漓渗出血来。
“你受伤了?”她大惊,“你,你随我回家吧?”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轻轻将那箭杆折下,毫不在意道:“无妨。”顿了顿,终于还是含了无奈之意,温和道:“下次别再胡闹了。”
府中灯火通明,似乎许多人来来往往,维桑这一晚也不曾睡好。
待到天蒙蒙亮,她等不及起身,恰好在前庭遇到一身铠甲的城防使萧让。
一晚的奔波,让年轻的将军看上去颇为疲倦,维桑叫住他,问道:“将军,这么早来找我阿爹吗?”
“昨晚周大人遇刺,追查了一夜,三名刺客还是都跑了。”萧让上前几步,他与维桑自幼相识,也不大避嫌,“如今他暴跳如雷,说是要封城,挨家挨户搜寻刺客。”
维桑一时间有些心虚,讷讷道:“这锦州城这般大,谁知到刺客长什么样?”
“其中一人受了伤,或许能查到线索。”萧让沉吟解释道,只是俊朗的眉宇间隐含不屑之色。
“这老贼,怎么不让刺客杀了干净呢!”维桑恨恨低声道。
萧让笑出声来,“别胡说,让你爹听到了又得挨罚。”
维桑不便耽误他太久,独自一人回了房。嬷嬷来服侍她梳洗,见她正翻墙倒柜的找东西,“哎呦”了一声:“郡主,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维桑含糊道:“找些东西。”
嬷嬷将她摁在椅子上,叹气道:“小祖宗,这几日你可别出去玩了,外边乱着呢,到处抓刺客。”
维桑手指上绕着一缕长发,一顿,道:“欸?”
“有人昨晚去行刺周大人,唉,如今那位大人正在侯爷书房里不依呢。”
维桑一拍桌子,大怒道:“他自个儿行为不端,遭人恨是常事,找我阿爹干吗?”
“我看,是想走前再捞一笔。”
维桑双手握了拳,又是愤怒又是懊悔,早知昨日不这么冲动……又或者不那么心软,径直杀了他也好……
嬷嬷梳完了头,又吩咐丫鬟们端上早膳,只觉得郡主今日倒是乖巧,带她漱了口,才心满意足的带人离开了。
维桑心中却有万千只蚂蚁啃啮着,坐立不安。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找到机会,溜出了去。街上果然已经戒严,即便有行人走过,也都是低着头,行色匆匆。
维桑绕到玉池街,轻轻敲了敲门。
景云来开的门,一见是她,不由皱了皱眉:“姑娘,你今日还来作甚?”
维桑却不答,只忧心忡忡道:“江兄呢?”
“……在里屋休息呢。”
她直闯里屋,果然,江载初坐在书桌边,左手持着书卷正在安然看书。他在家中只穿着在普通不过的素袍,唯独眉目如画,远比素衣更加华丽。一抬头见是她来了,唇角笑意和煦:“你怎么来了?”
维桑一股脑儿将怀里的瓶瓶罐罐倒在桌上,讷讷道:“这些是伤药。”
江载初站起来,右手却始终放在身后,淡笑道:“我没事。”
“吓死我了,只怕你已经被那老贼抓去。”维桑至此,一颗心才完全放下,额上还渗着冷汗,“昨夜,我……真是,对不住。”
景云忍着笑意道:“你还真鲁莽,就这三脚猫功夫就敢去当刺客。”
维桑垂头丧气,也不好反驳救命恩人,只道:“我没想着当刺客,只想着他要走了,我总得吓吓他。”
江载初慢条斯理看了景云一眼,制止他再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却安慰她道:“大家都平安无事,你也不需难过。”
“他带了人正四处搜捕,我只怕会查到此处。”维桑急急道,“不如——”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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