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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们这些人之所以没有激烈抗争,主要是还远远没到绝路。毕竟如今的会稽也是江东第一大城,搬过去也不完全是坏事。但是如果咱们搬过去了,张帆仍然对我们下手,那将会引起大范围的恐慌,兔死狐悲之下其他人必然狗急跳墙,徒添变数……而已然掌控局势的张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稳定,最怕的就是变数……”
听了弟弟的话,陆儁忍不住反驳:
“好。就算你说的不错。张帆爱惜羽翼暂且放过咱们,那张氏呢?不把咱们的财产吃干抹净,他们会轻易罢手吗?”
陆绩微微一笑,“大哥你这就错了。呵呵,只怕如今张氏的处境比咱们还糟糕,咱们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他们哪有功夫来和咱们作对?”
陆儁不信:“张氏一族近年内越发昌盛,打着张帆的名头无论走船还是行商无往不利,大有如日中天之势。到了会稽再加上张帆的庇护,岂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怎么你怎么突然危言耸听起来?”
“兄长,你太小看张仁甫的器量了——”,陆绩唏嘘道:
“从大手笔筑城到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迁豪族,可见其志不小。这分明是削豪族,定江东以图天下的节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家族束缚?”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这类人只会把权力牢牢攥在手里,所思所为不外乎两个字——集权。集权。再集权!怎么会容许别人分享他的权柄?我陆氏为张帆所忌,可如今的张氏比起咱们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张帆就容得下?”
“你再想想……难道张帆打压各地豪强,是为了从‘吴之四姓”变成张氏一家独大?那样的话等他死了之后,他的儿子还能指挥动这帮叔伯吗?哼,你看张氏现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际上就像是一头待烹的肥猪,只等屠夫动手吃肉了……”
陆儁这才恍然大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陆康欣慰的看着小儿子,点点头感叹道:
“绩儿,你果然没让为父失望。你有这样的清醒认知和见识,说明天不亡我陆氏一族,存亡继绝指日可待。”
“父亲您言重了——”,陆绩忧虑的说:
“可是……眼下咱们是安全的,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咱们对于张帆来说始终是一根刺。等到张帆真的有一天彻底稳固政权,还是会腾出手对咱们下手……要不,咱们把矿山田产都便宜出售给张帆吧!也算结个善缘,就当是破财消灾……”
“没用的。这样做只能治病不能治根。要怪……也只能怪咱们陆氏一族实在是太繁盛了!这么大一尊庞然大物,谁都不可能真的放下心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怀璧其罪’啊!”
陆康语气沉重,片刻后颓然道:
“既然是认输,干脆就彻底点。我决定了,干脆就分宗吧!”
陆儁陆绩惊叫出声,没想到父亲居然提出分宗。要知道陆氏一脉从百年前就立下祖训:只分家不分宗,所以族人大多住在族地,彼此守望相助同气连枝,外人不敢欺辱。
可一旦分宗,从此陆氏族长对分出去的家族不再拥有管辖权。即是一样的血脉,从此恐怕只能渐行渐远……再想像原先一样同舟共济,那是绝不可能了……
陆儁面沉如水,要知道他一直将族长视为自己的囊中物,就等父亲咽气了。这一旦分宗,族长的权利大大衰减,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所以他当即表示反对:
“父亲三思啊!祖训不可违。这一旦分出去,再想收回来那决无可能了!这样咱们陆家就真的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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