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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多勒安排约翰他们住进了自己的乡间别墅。这栋别墅坐落在柏林市郊外的一个“禁猎区”中,离市区大约两小时的车程。别墅周边的环境非常不错,不远处就是戈林那座著名的凯琳别墅。
在一个女佣人的带领下,约翰和戴维斯先去了楼上的房间更衣。1938年这会儿电力机车还不普及,约翰他们坐的还是烧煤的蒸汽动力火车,经过长途旅行难免需要先梳洗一下。
约翰对斯多勒的安排很满意,卧室和起居室都很宽敞,家具设备华丽齐全,窗外是大片的草坪、枞木林、蜿蜒的河流和茅草盖顶的棚舍,景致非常优美。
在楼下的宴会厅里,斯多勒为约翰他们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支四重奏弦乐队在金色的法式风格宴会厅里演奏贝多芬的作品。前来参加宴会的除了斯多勒和一名柏林的银行家,还有几名德国空军和国防军的高级军官、一家电力工厂的厂长、一位据说在柏林非常有名的男喜剧演员和一位身材丰满的女高音歌唱家。
斯多勒是一个热情而精明的德国商人,他讲了一口流利的英语,表情豪爽而恳切。席间,斯多勒讲了一些聪明的笑话,甚至还敢于取笑戈林的肥胖和他那一身跟舞台戏服差不多的元帅制服。总的来说,斯多勒跟约翰之前在美国和法国遇到其他成功商人没有什么两样。
在餐桌上,大家讨论最多的是将在明天举行的狩猎活动。原来这些人都是一个狩猎俱乐部的会员,约翰不过是适逢其会参加了他们的聚会。斯多勒很热情的邀请约翰他们一起去打野鹿,他表示可以借给约翰一柄非常不错的布莱泽(blaser)双筒猎枪。
对于狩猎活动,约翰一点也不陌生。在美国的家里,约翰就收藏了好几把雷明顿猎枪,冬天他时常会跟朋友们去蒙大拿的山区猎鹿。即使近几年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他偶尔也会去伊利湖畔打打野鸭子,过过枪瘾。
用餐结束后,那位女高音歌唱家为大家演唱了几首舒伯特的歌曲。在座的除了约翰和戴维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对于交谊舞会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略微消了消食后,他们要么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为明天的狩猎养精蓄锐;要么去了书房或者游戏室打牌喝白兰地。
斯多勒则将约翰和那个电力工厂的厂长克诺普曼博士拉进了他的小会客室。
克诺普曼博士的电厂是德国数一数二的火力发电厂,为鲁尔工业区提供了近一半的工业用电。斯多勒之前帮孔苏埃洛收购的“objckte”业务里,就有这家电厂的股份。
“约翰,克诺普曼在纽约工作过,英语讲的很好,我们可以用英语交流。”斯多勒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白兰地。
“那再好不过了,真是很抱歉,我的德语实在很糟糕。”约翰向两人举杯,表示了歉意。
“听孔苏埃洛说你打算出售一些企业的股份,克诺普曼一得到消息就来找我了。”斯多勒开门见山地说道:“克诺普曼想回购你手上的电厂股份。但是他刚刚花大价钱对设备进行了升级改造,手上没这么多资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接受其他的付款方式。”
“也不是不能考虑,先说来听听吧。”约翰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从内心来说,约翰当然是希望对方直接拿出真金白银来。但是他听说过这个克诺普曼,知道他这个人是戈林的心腹,曾经代表戈林跟洛克菲勒家族谈判并签署了大宗的航空燃油进口协议。
既然是戈林盯上了这点股份,那估计也没有别的买家可供他挑选了。目前这个空军元帅(戈林1940年被晋升为超越军种的帝国元帅)正掌管着德国“四年计划办”,在经济问题上非常有话语权。约翰觉得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克诺普曼给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用他手上的部分汉莎航空公司股份来进行等价置换,另一种是用部分珠宝、艺术品来进行抵扣。
刚听到汉莎航空的名字时,约翰差点就心动了。得亏他及时想起来,此汉莎非彼汉莎。目前的汉莎航空是1926年创办的。1945年德国战败后,因被盟国视为德国纳粹的帮凶而被解散。
后来的汉莎航空是1955年重新成立的,虽然二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官方并不承认。约翰前世在2015年的时候,还跟ups公司高层们一起参加过他们成立60周年的庆祝活动。
历史上,戈林那个胖子有句名言“在德国土地上一切会飞的东西都属于我”。约翰要是换了汉莎航空的股份那才真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呢。
约翰选择了第二种方案,虽然这些珠宝、艺术品变现比较麻烦,但还是有升值空间的。反正就算以后不卖,自己留着收藏也是好的。不过约翰对这些东西不是很在行,于是他·提出要对方先提供一份物品清单,等他找专业人士进行鉴定、估价后再作交易。
克诺普曼同意了,他立刻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艺术品清单供约翰挑选。约翰扫了一眼,清单里有各种中国花瓶、波斯壁毡、半身雕像、金银茶具、古董首饰、中世纪的勋章、权杖、刀剑、盔甲,十三世纪到十七世纪意大利、荷兰艺术大师的名画,还有一些所谓纳粹当代艺术家的画作。
约翰收好了清单,准备回房间后给孔苏埃洛堂姐打个电话,请她推荐几个可靠的鉴定师。在艺术品收藏的圈子里,孔苏埃洛堂姐还是很有人脉的。
见到约翰如此爽快地接受了自己的要求,克诺普曼非常高兴。他主动又为约翰倒了杯白兰地,并隐晦地表示,如果约翰同意的话,他还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收购约翰手里其他企业的股份。
戈林这帮人果然是贪婪成性啊,这就要得寸进尺了么。想用一堆难以变现的“破烂”换走约翰手里下金蛋的母鸡,门都没有。约翰有些生气了,他委婉地表示自己在美国的生意需要大笔资金,刚才点头纯粹是为了给与家族合作多年的斯多勒面子。
克诺普曼倒也不在意,反正他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足以回去跟戈林交差了。
斯多勒则对约翰这么给他涨脸感到非常开心,他豪爽地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与范德比尔特家族是三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一定会帮约翰把那些股份卖出个好价钱。
接下来,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交流起打猎的经验,气氛越来越融洽。酒酣耳热之际,斯多勒还邀请约翰过几天去隔壁的凯琳别墅参加宴会。他故作神秘地告诉约翰,到时候会还将会有个来自美国的“著名人物”出席。
第二天早上起来,约翰头疼欲裂。斯多勒和克诺普曼都太能喝了,昨晚喝到最后,两个老头干脆嫌白兰地不过瘾,换上了高度的施奈普斯酒。这是一种酒精含量超过70%的烈性酒,约翰最后连自己怎么回的房间都不知道。
约翰强忍着眩晕和恶心,吃完了早饭。女佣人给他送来了一套绿色的猎装,还有一顶插了羽毛的帽子以及全套的皮带、短剑、牛角号和皮水囊,水囊里居然还装满了昨晚喝的那种施奈普斯酒。
约翰之前从没参加过这种欧洲宫廷贵族式的传统狩猎活动,穿戴整齐后,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传说故事中的“侠盗罗宾汉”。如果把那杆布莱泽双筒猎枪换成弓箭的话就更像了。
狩猎活动就在离别墅不远的森林里举行。这里是专供他们这种达官贵人享用的“禁猎区”,野生动物非常多。大家按照传统先进行了祷告,又吹了一通号角后,就四散开来各自寻找猎物去了。
跟在约翰一起行动的,除了“保镖”戴维斯,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国防军少将。戴维斯悄悄告诉约翰,他昨晚跟这个叫阿尔明·冯·隆的少将打了一宿的牌。这个曾经在美国陆军军事学院进修过的老头非常狡猾,昨晚赢了他差不多200帝国马克。
整整一个上午,约翰都没有任何进账。宿醉未退的他现在还四肢发软,根本端不稳枪,让那位鹰钩鼻子的老将军笑话了很久。直到临近中午的时候,约翰才打到了一头雄鹿。虽然个头不大,但角非常漂亮,差不多有12叉,多少为约翰挽回了点颜面。
中午野餐的时候,约翰和这位隆少将聊了聊。这个老将军虽然没有受到之前“勃洛姆堡—弗立契事件”的波及,但以他的年龄明年也该退役了。话语间,他丝毫也不掩饰自己对纳粹的“优势人种论”和纳粹党本身的鄙视。
但同时,他也理直气壮地为德国元首做了辩护,认为目前德国在希特勒的领导下正在纠正魏玛时代犯下的错误,德意志民族正在重新回到发展的轨道上来。
约翰觉得隆少将的想法应该在国防军内部非常有代表性。这些传统的普鲁士军事贵族都是很“务实”的,只要希特勒能一直带着他们走向胜利,他们并不介意听从这个“脑筋不正常的波西米亚下士”指挥。约翰打算回去以后,把隆的观点写进给的报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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