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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堡紧邻长城,周边一带人烟稀少,大部分人口聚居于城堡内,城堡附近还散落着五六个村庄,除城堡、村庄之外,其它地方都是茫茫荒野,很难见到人影。
在现代人看来,长城是古代中国闭关锁国的象征。可是,在竞争条件极其严酷、战争绵延不断的古代,华夏大地用不着长城的时候极少,天下无敌手、周边无敌人的盛唐时期,长城无疑是多余的,而更多的时候,中国根本就无力平定千古虏患,这个时候,长城就是最大的良心工程了,它保护着北方无数黎明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千古胡兵屈仰止,万重血肉铸安宁!
可惜,自宣德以来,北方虏患愈来愈盛,而大规模的长城建造尚未展开,大明的九边到处都漏着风,边民的苦难岁月开始了。
因边关关不住门,所以整个秋天,不时有小股瓦剌武士前来与刀疤脸等人碰面,加上斗篷男给刀疤脸增派了四个人手,朱祁铭的脱逃希望越来越渺茫。
更加糟糕的是,刀疤脸并没有遵从斗篷男的吩咐,依然将朱祁铭当作小厮使唤。而且,或许是因为边关近在眼前而他们却迟迟不能越境的缘故,瓦剌人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态度越来越恶劣,看朱祁铭、王魁时,眼中都透着一股子狼性。
身处深山老林,终日面对一群凶狠的瓦剌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小心回避,在被人支配的时间里做好小厮的活,在自己可支配的时间里躲到一边读书习武。
直到有一天,朱祁铭的目光离开《战国策》,无意间打量周围的山林时,才发觉天地之间似乎起了明显变化,渐黄的秋草,天边的雁阵,还有萧萧而下的“无边落木”,无不昭示着暑已尽,寒将至。
南去的雁阵触动了朱祁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淡淡的心思似天边的流云,随风缓缓南去。
“想京城了?”王魁挨着朱祁铭坐下,然后躺在地上,望着空中的人字形雁阵,眼中透着些许的悲凉。
朱祁铭打量着身边的王魁,心情十分复杂。从初见时的厌恶,到后来的些许同情,再到如今的基本信任,朱祁铭对王魁的印象在慢慢改变。就冲他几次冒死保护自己,当初给出那份信任也是万分值得的。
像朱祁铭这么一个小孩,处在狼群中,要想生存下来,身边有值得信
(本章未完,请翻页)任的人至关重要,而且,他还要投入真情实感,用心呵护那份弥足珍贵的信任。
“我在想王府学堂的往事。欧阳长史并非我的师傅,却时常为我解文释义,助我长进。王叔也是如此,若非王叔教导,我恐怕连《左传》、《战国策》的字都认不全。”朱祁铭说得很真诚,眼中的感激之情很自然地流露了出来。
王魁眉间一动,目光闪亮,但神色旋即黯淡了下来。“我有个弟弟,八年前,他才十三岁,读书也像你这般聪明,街坊邻居都称他为神童。”
“想必他早已金榜题名了!”话一出口,朱祁铭便后悔了,他隐隐觉得王魁的不幸大概源于此。
果然,王魁嘴角一阵抽搐,眼中泪光浮动,“有一次,两帮京城地痞聚众斗殴,殃及一对过路的母女,那母亲当场就被一柄飞刀夺去了性命,我弟弟刚好路过,见小女孩哭得可伶,便忍不住多了句嘴,结果······”说到这里,王魁已泣不成声。
朱祁铭将一只手搭在了王魁的臂上。
王魁强忍住悲伤,续道:“我弟弟话没说完,就被人架走了,三天后,有人在郊外发现了他的尸体,已被野狗啃得不成样子,只是靠身上的衣服和配物才辨出是他。”王魁泣声已止,泪水却淌成了河。
“一群痞子而已,顺天府岂会置之不理!”朱祁铭忿然道。
王魁缓缓摇着头,“这场斗殴死伤无数,还殃及许多路人,轰动了整个京城。可是,顺天府派人只查了数日,便查不下去了,因为此案背后牵涉到一名朝中要员的长子。”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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