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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得好了,还不忘含糊问道:“小乖,还饿不饿的?”
他一句话问得没头没尾,季清菱其实听进去了,却又仿若隔着一层薄纱,没有听懂,她不敢答话,生怕自己一个答错,就要再吃一回大亏,只咬着唇,忍着那滋味。
下头垫着的是前两日才新买,昨日洗过又晾干的床褥,薄薄的棉布透着一股皂角的清香,她却是半点闻不到,鼻端尽是两人汗水混在一处的味道。
熏得她脑子里烟雾缭绕,什么都想不了了。
等到全然清醒过来,已是过了午时。
顾延章早梳洗完毕不算,又细致地帮着季清菱擦了一回身,还腾出空来,叫人把凉透了的早食收了,再叫了饭食。
他满面春风地进了内室,见季清菱醒来了,忙走到床边,道:“我叫了饭食,饿不饿的?”
季清菱整张脸顿时羞得通红。
她想到了方才顾延章问的那一句饿不饿。
顾延章看得直笑,抱着她道:“羞什么?我都不害臊,我都被你看得光了,还被你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
季清菱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这是读书知礼的人说得出口的话吗?!
这种时候,就是想要跟他对骂,也没那样厚的脸皮!
比口才还能比一比,比脸皮,哪里赛得过他厚!
她磕磕巴巴了许久,才终于骂出一句话来,道:“你……你……不要脸!”
顾延章朗声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凑着她的脸一通亲吻,低声道:“要你就够了,要脸做甚?”
一面说,一面把她一把抱了起来,几步跨前,将人放在了内室那小小的妆台前面。
“莫动,我给你梳头。”
顾延章柔声道。
季清菱再气不起来,她乖乖坐在椅子上。
木台上有一面不大不小的铜镜,镜面已经被磨得有些花。
除却铜镜,还有几根束发的带子,一把篦子,一把当地买的木梳子。
顾延章先用手给季清菱顺了顺头发,接着拿起了那把木梳,慢慢地给她梳起头来。
他的动作起初有些微的生涩,然而很快便顺畅起来。
等把头发梳得顺了,他开始给季清菱一下又一下地通头。
“小时候皮得很,一大早就在屋中乱闯,听得家里一个梳头婆子给我娘通头,说早间要通三百下的。”顾延章轻声道,“清菱,我给你通五百下好不好?”
季清菱看着铜镜里映着的两人的倒影,拉了拉顾延章的手,道:“手要酸的。”
顾延章就看着镜子里的她笑。
她看着镜子里的他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唤道:“五哥……”
她只叫了一声,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好似又不晓得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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