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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之城,如无人提及,大多人都将圣子夜蒙忘了,信徒揣测他已回归?32??的左右,教会对信徒的揣测却从未有过正面回应,当初夜蒙声明远播之时,为他带来了信仰,而现在需要的是他慢慢被淡忘。
伊娜肯瑞斯之名越发为人所知,此前伊娜的声名狼藉,各国知晓她的存在,还是在比鲁奇科和乌立诺曼联合对抗教会的那一场战争,但时过境迁,如今的伊娜已经是明骑士团大团长,所立功勋无数,光明各个教区都有她的故事流传,至于过去那些恶魔之名,也就被冲淡在赞美里。
现在各国各地的光明教会,甚至立起了伊娜的雕塑来让信徒认识她,信徒们总是能听到伊娜肯瑞斯带着光明之师所向披靡地战胜一个个敌人,击落一个个恶魔。
总有人是懂得大势的,尤其一些善于传播消息的人,他们才是真正圆滑的肉球,尤其是司职便是靠‘消息’为生的人,哪儿热闹,他们端的不能错过,民众和信徒乐见什么,他们就写什么,说什么,于是关于伊娜的形象,逐渐从冰冷的光明大团长,转移到了美丽善良的圣洁女性上。
一些闻所未闻的故事开始出现,多以围绕伊娜的出生和经历,齐蒙这个恶魔也有幸被顺带一提,虽然大半遭到的是憎恶。
毕德尔,这位新诗派的诗人,继戈尔之后,成为诗界又一位领袖,远赴千里来一睹伊娜肯瑞斯的风采,他的诗未必才华横溢,但给普通民众看是足够的,而纸张和墨水,分发纸张需要的劳力,依靠的不是诗人和他的才华,是金币和权利,因此作为光明信徒之一的毕德尔,大为为人所知,慢慢也就成了诗界领袖。
其他业内同行给予的肯定,大多就像一条大河,即便有一两个反对的浪花,那朵浪花也会迅速消失,不仅仅浪花消失,连造成浪花的鱼,也会被从河里排挤出去,还是那个问题,假如一个诗人才华横溢,但他手中没有金币和权利,他的诗,绝对只能用嘴嚎叫,这传不到更远的地方,最终他会因为饥饿和疲劳而死。
毕德尔不仅仅是一位虔诚的光明信徒,还是一位艺术大师,他今日的服饰完美地融合和宗教和艺术元素,独成一体的贴身礼服,又光明教会的信徒大白袍的踪迹,又在一些地方看得到贵族正装的奢华苛刻。
当然普通人看了大多以为他是神经病,唯独那些稍有艺术修养的人才会赞不绝口,只有那些民众听着权威如此说来,才知道那是艺术,那就是美,也跟着学会这类眼光来。
毕德尔十分清楚现在伊娜的在各国舆论为何如此之高,只要他是站在光的那一头,他的诗,即便写得像一坨****,也会远播,也会四散飘扬,流传于各国,经数以千万记评论家高度赞美。何况,他自认自己的诗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在他看来,除了几个顽固的家伙之外,他的诗上的造诣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了。
而那几个顽固的家伙甚至舍不得把诗写给民众,写给需要美好,需要故事的人,难道满足一下他们会死吗,这几个家伙除了业内有一些人会追捧和赞许,根本没什么收入,连温饱都是问题,而他么,呵呵,这一身行头也值个十万八万。
毕德尔在主教的引领下,精神抖擞地进入了教皇宫,能进入这里,金钱已经不足以了,非得有大权势大名声不可,而他么,显然是后者。
教皇宫的祈祷室,毕德尔四下观望,心中不禁感慨教会仍是坚持廉教的教旨啊,竟然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目光正无处可落时,那圣光之下绚丽夺目,宛若女神一般的女子,闯进他眼中,立刻便霸占了他的思绪与呼吸,空白之中,他疯狂地找着着能够形容眼前女子的诗句,生怕灵感会突然断绝,但灵感并没有消失,那美给他的震撼还在加深,唯独他自己忽然醒悟,他每一个华丽的修饰,用在她身上都会显得俗套,他的诗,竟如此浅薄而无力,全然无法承载她的美,他发誓,若要用那些诗句形容,只会将她的美阉割,只会让她的落俗!
主教靠了靠毕德尔的手臂,他才猛然惊醒过来,干咳一声后,向伊娜行了行礼:“尊敬的伊娜小姐,请原谅我的失态,您的美着实震撼到了我。”
伊娜抬眼看了毕德尔一眼,淡淡地道:“滚。”
主教急忙插话道:“是教廷决定让他来的,你应该说说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教会抵抗,为什么会去当异教徒,这是你唯一的污点了,信徒的信仰不够纯粹,就因为这一点污点。”
毕德尔连连点着头,他很清楚自己能在诗界呼风唤雨,全部仰仗着权者的青睐,在这里,他和一个乞丐没什么两样,他啊,能够爬到这一步,全凭着自觉二字,哪怕地位已然很高了,也不会过分高估了自己。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伊娜淡淡地道,面无半分情绪,近乎透明的唇,也是微微开合。远些看,还以为是一座美到了极处的雕塑。
主教笑道:“当然要问什么,有了原因,就有了宽容,有了宽容,信徒的信仰才会更为坚定。”
“信仰”伊娜繁复念了几遍,又道:“因为伊娜肯瑞斯曾经想要反抗我醒来。”
毕德尔惑然地看了主教一眼,主教哪里会跟他详细解释伊娜的过往,只是微笑着点了点,以毕德尔的聪慧,立刻便明悟了过来,暗思片刻,结合他所调查到的历史,道:“伊娜小姐曾经有个恶魔兄长,齐蒙肯瑞斯,当时齐蒙这个恶魔被教会追杀,您为了您的他,不得不和教会做对,但是这个恶魔十恶不赦,到了最后仍然要与光明为敌,您不能看着他继续这样荼毒生灵,残害无辜的民众,所以忍痛离开他,我能想到您现在,内心必然也企盼着他能迷途知返,也必然因为和他对立而痛苦,可是这就是您,伟大伊娜肯瑞斯,您宁可痛苦着也要和他对立,这是您伟大的牺牲,也是光明必将战胜黑暗,正义必将摧毁邪恶的依凭。”
伊娜平静的眼眸下,几丝灰芒流动,主教已感应到一丝杀气,当即挡在毕德尔面前,道:“你不能动他,这是教皇的意思。”
伊娜眼眸下流动的灰芒越来越强烈,逐渐将瞬双瞳映成了灰色,她平静的脸蛋上有了一丝怒色,冷声道:“如果他还要在我说故事,我不介意把他也变成故事。”
毕德尔吓得顿时一哆嗦,埋下头来不敢说话了。
主教适时地拍了片毕德尔的肩膀,道:“伊娜肯瑞斯已经亲口和你说过她为什么要做异教徒了,我和教会都可以作证,我们出去吧。”
毕德尔点点头,紧跟在主教身后从祈祷室离开。
“伊娜小姐说,她不懂他这个哥哥为什么如此恶毒和阴险,残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她至今心中仍有罪恶感,她要为她所作所为救赎,如果齐蒙继续与光明为敌,她必将亲手送他走向毁灭。不知道主教有没有听见。”毕德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主教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道:“她是这么说的,整个教会和我都可以作证。”
毕德尔心头大喜,教会若是默许的话,他有了最大的发挥空间,那一篇好诗不用多久便能孕育而成了。
毕德尔刚刚离开神圣之城,便连夜秘密叫来数百个学生,他名望极高,门徒自然不少,数百个学徒,当中自然有天赋异禀者,他吩咐这些学徒去古典文学寻找一些优美的字词来,又让门徒自由发挥,自造一段意境深远的句子,总会有些意外收获的,只需他脑中有这诗的轮廓,其它的细枝末节,这数百人总好过他一个脑袋吧。
当然,最后诗人的名字只能有一个。
不过,十天之后,当德尔比先生的诗章刚刚成批发放到各国,引起不小的轰动时,一枚褒奖的勋章在教会手里还未来得及发给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他就死了。
有人感叹他英才早逝,有人称颂他是为了诗章精力交瘁而死,那篇诗章也因为成了毕德尔的绝唱更是盛行一时。
一个知道光明之下的阴影的人最好沉默,而一个知道光明之下的阴影的诗人,还是极有名望的诗人,哪怕他再靠近光明,最好是永远沉默。
不过,让他永远沉默,并成全他声誉的并非光明教会。本来蛰伏在毕德尔周围,混在他那群‘诗界好友’之中,以时时监控他一举一动的光明教会的影子,他们混进毕德尔府邸时,他已经冰凉了,全身没有一点伤口,像被直接毁灭了灵魂。
教皇宫中,大教堂的沉重木门再次被推开,老教皇拄着拐杖走进大教堂,墨斯在这里坐了两年之久,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教皇看了一眼那大教堂前端台上,正被幽蓝色的火焰灼烧的灵魂,虚幻无实的毕德尔向他伸着手。
他慢慢走到了德尔比面前,喃喃道:“看来你的心,还是没能超脱这世俗啊。”
毕德尔连连哀嚎着,道:“我超脱了,我”
他呼喊之声卡在喉咙里,却有一团洁净的金色火焰,从他脚下燃起迅速取缔了之前的蓝焰,不过这火焰让他感觉到真正温暖,痛苦在消失,他意识也在一点点陷入空白。
“主会宽恕你的罪。”教皇双手合十,喃喃一念,毕德尔的灵魂便在圣焰中燃烧殆尽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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