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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可怕的气息从王慎身上弥漫开来,并顺着奔驰的战马袭来。
恍惚中,仿佛是看到一头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龙。
见身边的同伴一个照面倒下去一个,一个照面倒下去一个,到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最后那个贼军斥候终于崩溃了。
他大叫一声:“鬼,恶鬼!”
立即拨转马头不要命地逃了。
见他要走,王慎心叫一声糟糕。自己现在距离贼人还有三十来米,双方的战马都在跑。而且,据他估算,敌人的战马速度还要快上一分。真追,却是追不上的。
如果叫他逃回老营,李成骑兵军的偷袭行动岂不是暴露了。
不能让他逃了,付出这么大辛苦,这么大牺牲,怎能轻易让胜利的果实从手上溜走,绝不!
可是,应该怎么把他留下?
说时迟,那时快,王慎的战马已经掠过贼军军官所乘坐的那匹战马。那人的下半截身体还留在鞍上,一动不动。
王慎眼尖,就看到他的鞍边还挂着一张骑弓和一壶箭。
也顾不得多想,随手将横刀别在腰带上,猿臂一展将骑弓扯了过来,又抽了一支箭搭在弓上,“霍”一声拉成满月。
一前一后两匹战马还在飞快奔驰,王慎高举着骑弓,夹紧马腹,将身体重量全部压在马镫上,整个人也随着战马奔跑上下起伏。
实在是太颠簸了,根本没办法瞄准。
敌人的马快,而自己手中只有一支箭。也就是说,王慎只有一次机会。
若不能一发中的,一切都完了。
巨大的压力如石积在心头,令他窒息。同时,手上的弓也似变得沉重起来,直拉得双臂隐隐发麻。
前面的那个贼骑也在不住晃动,眼见着越来越小。转眼,就已经把双方的距离拉到一百米。
在这么跑下去,他很快就回逃出弓箭的射程。
王慎紧咬着牙关:不行,我不能慌,不能慌,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战马还在上下起伏,如同坐在一叶扁舟里,身边是汹涌急流,而他一会儿被抛上波峰,一会儿又重重跌落谷底。
对了。
突然间,王慎发现每次战马起伏到最高处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可供自己瞄准射击。
想到这里,王慎眼睛大亮,张开嘴缓缓地将一口气吐了出去。
一口气吐完,战马已经腾到最高处,马蹄将要落下。
他淡淡一笑,将弓朝上一举,“咻”一声射了出去。
就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到快一百二十米了。
……
倒在地上的小丁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已经阵阵发黑。但他还是猛地瞪大了眼睛朝前看去。同时,一直在鱼网里竭力挣扎的老郭也停了下来,竭力抬起头来。
实在太远了,能射中吗?
一颗心仿佛已经被空中那支羽箭牵扯着,不住上升上升,直到最高处,然后落下来。
……
这是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在羽箭脱弦而出的瞬间,王慎就知道这回有了。
是的,心神仿佛已经和射出的那支箭用一根透明的丝线连接在一起,他有种错觉,这支箭就是自己延伸出去的一只手臂。
一定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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