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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渡船,在道走马,南方还有饭吃,到了北方情况不一样了。其时中原大旱,赤地千里,到达河南,所过州县,百里之地无鸡鸣,颓墙断瓦,一片衰败之色,路上看到一队队衣衫褴褛的灾民,携儿扶幼,满脸沧桑之色,哀痛哭泣之声不绝。
有身强力壮者,则铤而走险,成为贼寇,一路烧杀抢掠,相互吞并,形成几股强悍的贼军,抢占州县,杀贪官灭奸商,掠夺财富,与官军盘旋,屡屡击败官军,声势更胜,改头换面,形成有铁甲飞骑的精锐部队。也屡屡被官军剿灭,只有几个头子脱逃,进入深山,等待时机,以便东山再起。
民军盛时达到几万人,其中有名头领的就有有几十人,名字起得吓人,惊天虎,盖三山,混世太保,钻地龙等几十股势力,其中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最为有名,打出起义的旗帜,杀贪官放粮仓,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随着灾情的发展将会更加可怕。
天下已大乱矣,哀鸿遍野,野狗啃食人骨,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剧,易子而食。所见所闻,骇人听闻。
小浪儿一直住在岛上,从不缺吃少喝,现在来到中原,所过的客栈竟无酒肉可吃,有个饼子,黑馍馍已是不错,所见闻到的太骇异了,真是一幕幕人间惨剧。到处都是饥饿得人群,睁着渴求的没有生气的双眼,嘴里念叨,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
只要可吃的东西,树皮,草根,野菜,多吃光了,有的大户人家往年的收成还好,能撑持的久一些,但也把一些帮工,仆役遣送回去。
有女儿的人家,尽快把女儿嫁出去,宁愿不要彩礼,三升粮食就把女儿给嫁出去,为的是省口粮食。女儿嫁到夫家后,坐在婚床上,等到半夜还不见新郎来,就自己偷偷走到门边,只听得公公对丈夫说,现在你的媳妇睡着了,你拿把杀猪刀把她杀了,用盐腌起来,我们一家人还能多活些时日,以后再帮你娶个媳妇。
这个媳妇漂亮,我舍不得。蠢猪!漂亮当得饭吃吗?说罢就去拿刀。
媳妇听了吓得冒出身冷汗,连夜扭着小脚回家,跑了一夜山路,到了家里,把老爹老娘惊醒了,哭着叙说一切,哆哆嗦嗦地说夫家要杀了她吃掉。老爹老娘安慰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几时从梦中惊醒,隐约听到爹娘说,与其让别人吃了,不如自己宰了吃了。女儿听到连自己的父母都要吃自己,吓得疯了。其实是女儿误会了,父母要吃的只是家中唯一的老母鸡,平时用鸡蛋换油盐酱醋,饿死也一直舍不得吃。
惨剧的发生,一者来自于天灾,二者人祸,来自于官僚阶层的贪赃枉法,地主豪强的残酷旁剥。朝廷发下的赈灾物资,经过层层旁剥截留,到了老百姓手里已所剩无几,只能忍饥挨饿,四处逃荒,地没人种了,税收还是要交的,官府的差役肆虐各村,交不出银子的被打被抢,抢庄户老婆女儿做抵押,导致更多的农民抛荒,沦为流民。有的农民看不到活路,则饱食一顿,全家自尽,惨剧连连。
河北沧州,世上经常出豪杰的地方,这一日来到沧州府城郊,准备借宿饮食,做为一位四品官员,当然也可以去大道上的驿站,享受免费的住宿,但是朱由检听从大臣的建议,裁撤了驿站,认为每年可以节省几十万两银子,导致驿站的驿卒无事可干,沦为流民,甚至走向造反,其中就有李自成等,成为祸患几省的大盗。
一路风尘,骑马都骑的屁股痛,其他人还好说,只是古青青受苦了,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没有武功,算是受罪了,小浪儿很歉意,本来不想带她出来。但是古青青非得出来,新婚燕尔,难舍难弃,所有的苦都能吃。好在有小浪儿和柳菲菲作伴,三人又说有笑,旅途充满温情,走走停停,也不甚急。
小浪儿带领他的随从,一行二十几人,来到了沧州府附近的一个小镇。
可是这个镇一片焦土,只剩下几间房子,还剩下几个受伤的老妇,问起情况,叫人发指,原来几天前发生的事。老妇哆哆嗦嗦喃喃道。
大前天晚上,才刚合眼,就听到嘈杂的声音,在黑暗中,有无数的火把,无数影影绰绰的人群,很多房子被点燃了,随风烧得更烈。
这些盗匪为首的是闯塌天,在周围州县闹得狠,流传到沧州,把整个镇都围起来了,将人驱赶到一处,命令交出财物和粮食。居民一开始不愿意交,盗匪杀了几个人之后,想想还是命重要,陆陆续续的交出金银首饰。盗匪四处抢掠,抓鸡莫狗,牵牛宰羊。把粮食收集在一起。
甚至把一些年轻的妇女抓起来,当众蹂躏,好看的被留下来带走或者卖掉,丑一点的被杀掉。把壮年男子抓进盗匪队伍里,不从的和老的幼小的全部被杀掉。只留下我们几个老妇,这样我们怎么活啊?这该死的,杀千刀的盗匪。
竟然在皇城附近的州县也闹盗匪,小浪儿问起这帮人的去向,老妇回答道,去了附近的云台山落草为寇了,时不时出来杀人放火,官府都剿灭不了,你还是走吧,看你们是些好人,别去惹祸,远远的走吧,别丧了年轻的生命,这俩女娃娃,好漂亮,比我们镇的张员外的女儿还漂亮,只是张媛被掳走了,他们一家也很惨。
她爹原是户部侍郎,贪墨捞了不少钱,这里方圆百里都是他们家的地,可是一家二百多口全杀了,只留下几个女的,包括张侍郎的三四五姨太全被掳走。盗匪从他家搜出的金银财宝堆成了座小山,一家人几辈子也吃不完啊。唉,有那么多钱有啥用哦,灾难来时一样也跑不了。
还有我们镇的几十名如花似玉的姑娘少妇也被糟蹋掳走了,这杀千刀的闯塌天真是杀一千刀也不解恨。
老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复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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