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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辞已经逐渐有了精神,一顿饭可以吃下两碗香米粥,有了气力以后就重新恢复了一副毒舌,经常调侃揶揄我,令我羞恼不已。
我担心地告诉他士兵们情绪的变化,凉辞颇不以为意,只在木麟送饭过来的时候附耳低语几句。
军队一路向南,过了荒凉,杳无人烟的玉门关,开始进入繁华城镇。城里的百姓不知怎样闻听了我们凯旋的消息,竟然跑了很远到军队行军的地方,夹道振臂欢呼,一片欢欣鼓舞。
大军的情绪立即受到感染,热血沸腾,为了自己能够远赴墨罕感到自豪,骄傲地昂首挺胸,重新振奋起来。
我知道,这一切,肯定又是凉辞的杰作。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偏生又每次都有奇效。
大军再往前行,百姓们愈来愈热情澎湃,甚至经常会不管不顾地堵塞了行军的道路,吵吵嚷嚷着要见我和凉辞,当面磕头致谢。而每次,我和凉辞的出现,又总是会令他们的情绪格外激动起来。
“你这次好像弄巧成拙了吧?如此下来,我们何年何月才能回到京城?”我每每望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道,就有些愁眉苦脸。
凉辞斜着眼睛看我,好像玩心大起:“要不,咱俩偷跑,自己一路游山玩水,将这样热情的百姓留给他们几个应付?”
我闻言有些雀跃,忙不迭地正想答应,想了想,还是作罢。他如今病体未愈,哪里禁受得住长途颠簸?因此,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陪他坐在车厢里,抱着手炉打瞌睡,干羡慕人家别人威风凛凛地骑马。
几日过后,军队便在京城外忠勇侯的大军军营里驻扎了下来,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变故,太后那里也是相安无事。
唯一不同的是,京中百姓相较起沿路上的民众更加热情。在得知大军凯旋的时候,就候在路边,迎接我与凉辞得胜回朝。当我撩开车帘,回应他们的激情欢呼时,他们立刻潮水一样涌过来,将车前堵得水泄不通。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向着我跪了下来,情绪立即带动一片,呼啦啦地跪了一地。那些曾经深受菩提教荼毒的百姓,用这种最崇高而又最原始的方法向我表达了他们的感激之情。
马车上午抵达城门口,距离麒王府原本不过两柱香的车程,整整行了将近一个半时辰。闻讯而来的百姓们,真诚的嘘寒问暖与殷殷关切令我一次次裹足不前,热泪盈眶。
麒王府,果真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洋溢之气,门口的大红莲花宫灯绵延了整条街道。四处悬挂的红绸绣球更为麒王府添彩不少。
师傅和小样儿,夏初几人站在王府门口,眼巴巴地向街口张望,见到我们的车马拐过街角,小样儿立即旋风一样跑过来,扶着我的车辕不放手,兴奋地语无伦次,两个尚有一点婴儿肥的脸蛋水亮白皙里透着绯红,鼻尖上挂着细密晶莹的汗珠。
师傅见了我,与小样儿恰恰相反,话未出口,就一把搂住我哽咽起来,将我与凉辞反复打量,自然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
中午用餐的时候,狂石也闻讯来凑热闹。他从怀里掏出一粒从苗疆带过来的药丸,随手丢给我,说是解开我与虫子的同命连心蛊的解药。
他对于那日在宫里,我对他的一番冷嘲热讽自然仍旧有些计较,忿忿不平地说了几句风凉话。原本错在于我,我自然腆着笑脸,少不得多说两句恭维的俏皮话,他才绷不住脸,“嘻嘻”一笑,消了气。
小样儿赶紧给我取了茶水送服了,紧张地望着我,唯恐我有任何不适。
解药服用下去倒是立竿见影,腹内翻江倒海,呕出一条白色蛔虫样的细线蛊虫来,忙不迭地取火烧了。
一顿饭吃得安生,凉辞和狂石心里痛快,还小酌了两杯清酒。用过午饭,我和师傅围着炭炉互述别情,他们两人就躲进屋子里,闭了屋门,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歇过晌午,我们正奇怪宫里这般沉得住气,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宫里就有人过来传太后懿旨,宣凉辞进宫。
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毕竟,凉辞这次私自调集军队,进攻墨罕,撇去情由不说,那是叛逆加通敌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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