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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慧觉得此时此刻万万不能嫁给辛旗,自己只是临时扮演一下苏田,属于不得以而为之。当然啦,如果报答苏田意味着必须要嫁给辛旗,那也是没什么不可以的。毕竟人家牺牲了一条性命,为她做点什么,满足她最后的心愿,也算是知恩图报。
可问题是:一切婚姻的基础是真爱。而闵慧能够打出来的牌都是假的。她怕假戏成真,更怕真相大白之后辛旗无法同意也无法原谅她的善意。
还有一种可能性,虽然已经很渺茫了,但仍然存在:万一苏田还活着呢?又回来找他呢?看见自己舍身相救的人正在享用着自己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闵慧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结婚的事,先等一等。”
为了让语气显得坚决,她没有说“好吧?”“行吗?”或者“你觉得呢?”之类的尾语。
见辛旗一脸失望,她咽了咽口水,补充道:“手术是第一位的。你应当尽快回纽约,弟弟我自己来找就好了。”
她恨不得他明天就走,这样就不必天天演戏害怕穿帮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她在找借口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辛旗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他的脸先是一阵通红,紧接着变得煞白,就在这一红一白的交替间,他点点头:“结婚的事,可以等。但找弟弟我必须陪着你。”
“为什么?”
“我怕你在半路上被人家拐卖了。”
“怎么可能——”
“你已经被拐卖过一次呀。”
“那是小时候。”
“总之是不行,我不放心。而且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起找弟弟,一起回纽约,好不容易等到你,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好嘛,前面的话又白说了。
“田田,毕竟十三年没见了,大家都有很多的变化。我能很快地适应你,但你适应我,似乎还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来,不着急。”他微笑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握了握,“对不起,是我太性急了,只想到自己的感受。”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住哪儿?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附近的一家民宿。从那边下去走五分钟的路就是。”
野花湖除了是个风景区还是一个著名的避暑胜地,山上有不少宾馆、别墅,附近的村民以经营民宿为生,价格实惠,包一日三餐,倒也清爽干净。
“你看这样行吗?你先搬到我的宾馆,宾馆有专车去车站,明天咱们一起从宾馆出发去绥化找你弟?”辛旗说。
“嗨,不用这么麻烦,住宿的钱都交了,”闵慧说,“我叫个车去车站也很方便的。咱们就在车站碰头吧。”
他怔了一下,默默地看着她,一脸的委曲。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道:“田田,我做错了什么吗?”
就在这一刻,闵慧后悔了。她恨自己太好奇,根本不该来这里见辛旗。如果辛旗等不到苏田,最终只能做罢。之后独自回纽约手术,继续自己的人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苏田在他的心中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变成一道美好的回忆,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
他的表情令人心碎,闵慧实在硬不起心肠,只好说:“那行,就去你的宾馆。”
“嘢!”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呼了起来。
***
辛旗陪着闵慧去民宿取了行李,她的行李不多,就是一个拉杆箱。然后两人步行再次穿过勇安桥来到辛旗所住的野花湖花园别墅酒店。
一路上辛旗对她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再不敢多说话,生怕触犯了她。闵慧心中抱歉,却也觉得两人之间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出了什么事也方便进退。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合谐,辛旗的心情仍然是兴高彩烈的,就连走路的脚步都是轻快的,开心得恨不得原地跳舞。
闵慧看着他,在心里重重地叹气,唉,这个蒙在鼓里的男人。
蒙在鼓里的男人订的是蜜月套房,实际上是一栋山顶别墅。刷卡走进客厅,迎面扑来一团芬芳的花气,闵慧愣住了,宽敞气派的客厅吊着一个巨型的水晶灯,由无数片水晶雕刻的叶子组成,一层透明,一层磨砂,一层镶金,灯光在不同的叶子质感中交相辉映,整个空间似真似幻,充满了对比与层次。
只要有桌子的地方就摆满了玫瑰:红的、黄的、白的、紫的……
闵慧不禁驻足,只觉香气就像一堵墙挡在自己的面前。
她有点不敢呼吸,因为那是属于苏田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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