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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天上下起了雪,夜色比往日里暗上了一重,天边却有朦朦的红云照来,看起来格外诡异。
蝶儿给姑娘撑起画荷新雨的油纸伞,与无忧近耳道,“姑娘从前与三姑娘亲厚,别人是不知的,可现在,被大太太撞了个正着,应该会被猜到几分的。”
无忧伸手接了一瓣飘雪,“从前那般,是不欲给三姐姐添麻烦。现在看那人、生生的失了自重,连疯狂乱咬如此不齿事,也担得起了,倒也不需我有何顾虑了。”
一路走去,雪越发地下得急了起来,抬头看看,天上云层压得很低,知道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便嘱着蝶儿,“回去,你便叫小南去摆香案。这件事再也拖不下去了。”
蝶儿答应着,将七姑娘扶上门槛,便转向侧厢安排去了。
明明来来夜色之中,小南轻着脚步出现,彼时香案边上守夜的两个婢子,都已经迷糊得沉了,她又偷瞅了一圈,看四下里无人,“扑通”一下子跪在佛前,小声叨念着心愿。
四下里又重归于寂然。
蝶儿隐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小南的一举一动。其实,目光更多的,是看向案头那一对烛火上上下下跃动的明烛。
大世子身边的峰儿说,一会明烛会先灭再着的。因着,那上面,他已经找人不着痕迹地做得了手脚。
等了有一会儿,蝶儿慢慢闭上眼睛,再使劲张开,烛火依然跃跃,没有半分会熄的样子。心下凉了凉,会不会是峰儿言过其实。那样一切划算可就无从提起了。
正慌乱时,冷不防,烛头爆出一声火花,继而,火光一闪诡异地熄灭,跪在地上的人影一颤之间,烛火又炫然大亮。
看实了如此两番惊变,佛前的人儿犹如石化。
蝶儿也惊了惊,反应过来时,赶紧亦盯着看小南的反应。但见她被烛火反应惊得浑身上下一颤,忽然跌在地上,又慌乱爬起,再行叩拜。
知道第一步已经事成。小南一定已经信实了,眼前的一切乃是佛祖显灵。
轻悄悄退离的蝶儿问向自家姑娘,“可是显灵之后的事呢,譬如,我们如何知道她许了何种心愿。是否还记得自己的亏心之举。”
无忧高卧得自在,悠悠睁开眼,“勿虑,这一件,大太太会为我们做下的。”
蝶儿觉得有些奇怪,也不敢问。
到了晚些时,果然见被七姑娘使出去取衣的小南,喜滋滋地回来。眼尖的芝儿发现,她内里配了一块新玉。
进到屋里,伶俐地回着七姑娘取衣的巨细。
彼时,七姑娘正在屋子里读经,听小南秉得差不多,向她轻轻勾了勾指,“近前来,我正寻一人,要给她讲讲这经上面的事,你那蝶儿姐姐恐都听得腻了,便给你讲来听听。”
小南灵巧道,“奴婢爱听姑娘说话,姑娘肯说话是天恩,那是如何也不会听腻的。”
七姑娘似听得开心,放下一点经卷来,笑瞧着她道,“这般油嘴在佛前、佛后两般行径,佛祖首当其冲地要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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