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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四屉的精美饰物,让秦素的眼睛已然笑得弯了。
桓子澄的这份“薄礼”,委实很合她的心意。
她弯着眉眼,缓缓拉开了第五层抽屉。
既无宝光耀目、亦无温润华泽,这一层的抽屉里,只呈着一枚凤头钗。
那钗子瞧来有些年头了,上头镶着的珍珠已然泛黄,凤口下衔着的宝石似也蒙了尘,灰蒙蒙地。
“这是……”秦素拣起凤钗,心下有些不解。
这么一支旧钗子,桓子澄巴巴地放在箱子里,又有何意?
便在她如此作想之时,身旁忽地传来了一声轻叹。
秦素转首,便撞上了旌宏温柔的眼眸。
“这钗子……是夫人的旧物。”旌宏柔声语道,语中似含着无限感喟。
秦素一怔。
夫人?
旌宏所说的夫人,莫非是……
“裴夫人年轻时,最爱这支钗子。”旌宏的语声再度响了起来。
秦素先是一怔,旋即一下子冷了脸,抬手就将钗子搁回了原处。
裴氏,正是她的生母。
前世今生,这个所谓的生母,都不曾很好地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女儿丢了不去找也就罢了,到后来居然还会错认她人为女。
秦素委实没有办法去原谅她。
纵然她也知晓,裴氏肯定也有苦衷,也有不得已之处,可她就是没办法去原谅。
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或许有一天,当她自己有了孩子,她便能体会到裴氏的难处了罢,到得那一日,可能会谅解裴氏当初的种种。
而此时此刻,她心里的那口气却始终不能平定。
看着秦素微冷的面容,旌宏叹了一声,蓦地前倾着身子,将她轻轻揽在了怀中,柔声道:“殿下现下生气也是该当的,当年的那些事儿,纵使有难言之处,却也不能说……没有错。只是,殿下也别一个劲儿地钻在这牛角里。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什么时候在外头走得累了、倦了,想要寻个地方歇歇脚,殿下只消记得,大都城里,也还有殿下的一个家。”
秦素偎在她的怀里,心绪时起进伏,也说不出是何滋味。
见她一直不出声,旌宏便松开了她,专注地向她的面上看了看。
秦素敛眉低头,任由她打量着,面上表情。
旌宏再度叹了口气,怜惜地抚了抚秦素的头发,便转身掀开了车帘。
这种时候,最能够安慰秦素的人,应该不是她。
“九殿下请上车吧,属下这就离开。”她朝外语道,心底有些黯然。
当年她也是追查桓十三娘的人之一,可是,老桓公只给了他们五日的查找时间,时间一到,必须立时回转。因此他们也只查到缪姬往南边儿去了,却是再无余暇及精力往下查,只能将这个小小女婴暂助搁下。
裴氏当年为此大病了一场,就此与桓道非断了情,再往后更是思女成疾,整日精神恍惚,连中馈也丢下了。
思及旧事,旌宏低低地叹了口气,抬脚便欲下车,蓦地,她的衣角却是被人扯住了。
她回过头,便见秦素正拉着她的一角衣摆,头垂得低低地,一如她低微的语声:“往后……或许我会想明白的……”微有些艰涩的声气,却是字字清晰:“等我有空的时候,还要请先生给我讲一讲……她……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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