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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良完全是被迫接受突厥主动提出的诚意派袁天罡给雁门城送粮的,原因也很简单,陈应良很希望再立些功劳爬得更高一些,同时更希望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重创突厥主力的元气根本,一仗打出北部二十年安宁,也打掉李渊起兵反隋时最大的异族支持势力。
齐王杨暕比陈应良更希望打下去,因为就这么与突厥和谈停战,杨暕连功劳都捞不到多少,就更别说梦寐以求的太子宝座了。
但是没办法,陈应良和杨暕再怎么想继续打下去也不得不停战,事关国策,陈应良和杨暕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替隋炀帝做主拒绝,况且还关系到隋炀帝是否会饿肚子的大问题,陈应良和杨暕就更没胆子拒绝突厥主动提出的送粮表诚意条件了,同时阴世师、李靖、王世充和刘长恭等人也不敢在这件大事上吭声,陈应良也就只好听从李渊和云定兴的建议,将阿史那·骨咄禄暂时扣做人质,派遣立功心切的袁天罡到雁门给隋炀帝送粮来了。
接受了试探突厥和谈诚意的条件,陈应良当然也只能放弃之前决定的再次北上十里立营的计划,昨天才打了一场大战的隋军主力也得了至少一天的休息时间,然而让陈应良颇感意外的是,军队就地休整的命令传达后,隋军营地里竟然响起了相当不小的欢呼声,这点也让陈应良有些奇怪,觉得麾下将士的情绪反应有些超乎寻常的激烈,因为之前隋军主力的作战强度并不是很高,军队并没有疲惫到如此急需休整的地步。
暂时把这件小事放在一边,陈应良设宴款待了突厥使者阿史那·骨咄禄,想乘机从骨咄禄口中套取一些突厥军情,谁知这个骨咄禄外表温和谦恭,为人却狡诈异常,每遇军旅话题要么就是王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搭陈应良的茬,要么就是没口子的称赞陈应良的年少有为,文武双全,用兵如神,年纪轻轻就已经跻身当世顶尖名将之列,肉麻的马屁话让大隋朝廷的两大马屁精王世充和云定兴都有些汗颜,陈应良与他磨叽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没办法了,陈应良只能是答应骨咄禄的小要求让他先去与埃利弗见上一面,然后着手布置坚营事宜,为了谨慎起见,陈应良要求军队立即挖掘一条护营壕沟,砍伐木材在营栅之外设立一圈鹿角拒马,坚壁等待隋炀帝答复,同时又命令斥候严密监视突厥军队动静,还十分的小心派遣了大量斥候到后方巡逻哨探,提防机动力强悍的突厥军队迂回到自军背后,切断自军的要命粮道。
这些都安排下去后,陈应良又处理了一些军务公文,下午时才离开大帐去营中巡查军队起来,也顺便查看一下护营工事的修建进度,结果不巡查还好,转了半圈下来陈应良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整座大营除了谯彭嫡系控制的中军营地外,前后左右四营竟然都已经陷入了十分明显的懒散状态,士卒懒散将领懈怠,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护营壕沟的挖掘工作居然只开了一个头,要求环营架立的拒马鹿角更是连一块木渣子都没看到——因为去山上砍伐木材的军队还没回来。
勃然大怒之下,陈应良随手逮了一个出气筒,把壕沟边一个监工的隋军校尉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质问他的队伍挖掘壕沟如此之慢,差不多两个时辰还没挖出三尺深的壕沟,更质问他的麾下士兵为何如此懈怠,只顾说笑打闹不去全力挖掘?那倒霉校尉也不敢辩驳,除了老实请罪外,又解释道:“大帅恕罪,因为弟兄们听说突厥派来使者求和了,觉得不会打仗了,所以有些懒散,末将这就督促他们全力挖掘,不会让他们再偷懒了。”
“突厥派来使者求和?”陈应良一惊,忙喝问道:“这个消息你们是如何得知?”
“上面告诉我们的。”那倒霉校尉如实答道:“开始弟兄们看到我们的民夫往北面送粮,都觉得十分奇怪,就互相打听了一下原因,后来上面的将军也告诉我们,说突厥派来使者求和了,今天不用打仗了,所以弟兄们就开始懒散了。”
“你是谁的部下?”陈应良大怒追问。
“末将是刘长恭刘将军的部下。”倒霉校尉的这个回答让陈应良闭上了嘴巴,无法继续发作——毕竟,交情放在这里。
恶狠狠的命令了那倒霉校尉指挥军队全力施工,陈应良又赶紧派出军法队去营中各地了解情况,结果让陈应良无比郁闷的是,突厥遣使求和的消息,竟然大部分都是刘长恭的麾下将士散播,由此导致军心涣散的罪魁祸首也恰好就是大嘴巴的刘长恭本人,陈应良别无选择,也只好在私下里把刘长恭叫来埋怨了一通,要求他闭上臭嘴别在动摇军心涣散士气,然后又召集众将,要求各军各营不得有半点松懈,务必要继续对突厥保持警惕,绝不能有半点的轻敌大意,耳提面命逼着众将重振士气,重整军纪,并且又让阴世师亲自带队在营中巡查军情,发现有怠慢军机者立即下狠手收拾,不得有半点宽容。
靠着隋军众将和阴世师军法队的努力,打了好几十个偷懒懈怠的隋军将士军棍后,勤王隋军的营内情况多少有了一些好转,要求有八尺深一丈宽的壕沟却还是没有完工,鹿角拒马更是只立起不到五分之一,陈应良无奈,只得从五路隋军中每路抽出三千兵力,让他们担任值夜任务,时刻备战提防突厥夜袭,又命令李渊再次出动两千骑兵,到营外左侧去露宿备战,提防突厥军队从左翼开阔处迂回南下。
事实证明,丧尽天良的陈丧良这么做完全就是白操心空费军力,将近两万军整夜不眠不休的值守下来,连突厥军队的鬼影子都没有看到半个,只有极少的几个突厥斥候例行观察隋军营地的动静,同时派去侦察突厥营地的斥候也回报说突厥军队没有任何异常动作,近两万大军白白喂了一夜的秋蚊子,脸上顶着黑眼圈的将领士卒虽然不敢公开抱怨,却也少不得牢骚满腹。
天色微明时,去送粮的袁天罡也派人送来了消息,说是粮草已经顺利送进雁门城,隋炀帝和大隋朝廷安然无恙,仅仅是否同意与突厥谈判言和隋炀帝还需要考虑才能决断,要陈应良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得到这个消息,陈应良也难免有些动摇,暗道:“难道突厥这次求和是真的?真打算以退兵换取停战?”
动摇归动摇,胆子比老鼠还小的陈应良还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大意,还汲取了头一天的教训,早上刚起床就到营地边缘巡视了一通,亲自督促隋军将士修建护营工事,正午的时候又带着亲兵队伍围着营地跑了一圈,直到确认营防工事修建进度差强人意,没有再出现懒散懈怠的恶劣行为,陈应良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心来,开始盘算隋炀帝一旦答应谈判言和之后,自己将如何应对这一局面。
盘算着,陈应良领着亲兵队不知不觉的来到营地西北侧的太原隋军营地中,结果李渊也很给面子,没象云定兴和刘长恭那样亲自出帐迎接陈应良,装做了不知情躲在大帐里不肯露面,陈应良也没介意,只是继续沿着营地巡查。然而就在这时,杨暕的亲信乔令则却突然出现在了陈应良的面前,向陈应良又是鞠躬又是拱手的行礼,并代表齐王殿下杨暕邀请陈应良过帐叙谈,说是杨暕有些军情事务想与陈应良单独商谈。
瓜田李下,陈应良傻叉了才去和杨暕单独谈话,立即笑道:“烦请乔仪同回禀齐王殿下,就说我还要巡视营地,督促将士修筑营防工事,暂时没时间去拜见于他,有什么事请到中军大帐去当众商谈,届时微臣再向殿下当面谢罪。”
“大帅,这些事不太方便当众商谈,还请大帅暂移贵步,与殿下单独叙谈。”
乔令则很白痴的继续坚持,还对陈应良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陈应良却装傻充楞,假装不明白乔令则的暗示,又借口军务繁忙赶紧甩开乔令则继续巡视,留下乔令则在原地大失所望,也咬牙切齿的暗骂陈应良小人得志,不识抬举。旁边也早有太原隋军士兵把情况飞报给李渊,李渊闻报大喜,暗笑道:“小贼,你再狡猾怎么样?搭档上了杨暕这么一个猪一样的盟友,你再奸猾也没半点作用,这次看你还怎么和杨暕这个草包联手坑我!”
大模大样的在李渊营里巡视了一圈,发现太原隋军把营防工事搞得还算不错——怎么都比刘大将军的营地强些,陈应良这才满意点头,率领亲兵队离开太原营地,这时意外却又再度发生,经过李渊的中军后营时,陈应良突然看到通往左屯卫营地的道路上并肩走来了三个熟人,分别是李建成和李二兄弟,还有曾经差点成为陈应良大舅子的柴绍,同时李家兄弟和柴绍也正好看到了骑着白马无比装逼的陈应良,数目相对,顿时人人都大感尴尬。
尴尬归尴尬,在李建成的示意下,李二和柴绍还是硬着头皮与李建成一起上来向陈应良稽首行礼,口称大帅,陈丧良也没客气,直接就问道:“李世民,柴绍,你们是左屯卫的将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有没有经过你们上官的允许?”
“启禀大帅,末将和柴将军征得过上官刘经业将军的允许。”李二单跪抱拳,恭敬说道:“大帅明鉴,末将听说父亲昨夜偶染风寒,小有不适,末将担心父亲,柴将军也担心岳丈,我们就向刘将军告了假,前来此地探望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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