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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悄悄地,无人敢随意言语。
下头两排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是抬起了头眼睛也不敢随意张望,只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威望的声音。
这沈毅堂选了人便往外去了,剩余地丫头小厮这才敢松口气,只觉得搬开了压在胸口的巨石,松快了。到底还是年纪小,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仅仅才七八岁,听闻这府里的爷要亲自相看,一个个便寒蝉噤声。
有那好奇的丫头忍不住壮胆往外偷看,只见得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背影,头戴玉冠发饰高高束起,身着一席华丽青色锦袍,肩宽背阔,大步流星,满身威严贵气,疑似天人之姿。小丫头胸中微微一震,只觉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愣愣地朝着那方位望了许久,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红了脸猛地低下头去。
期间那妹妹喜儿瞧着姐姐欢儿似是心不在焉,又两颊通红,便悄悄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烫手,便低声惊呼道:“姐姐,你额头有点儿发烫,是不是生病呢?”
欢儿一把打掉喜儿的手,娇嗔道:“才不是呢!”想了想又道:“此番咱们得了贵人的青眼,你莫不兴奋么?”
喜儿一听以为欢儿是因激动,甚是认同,便也忍不住跟着兴奋起来。
春生听了,好奇的望了欢儿一眼。
这杨二安排下边的人把选上的几个小厮带走了,又唤了欢儿喜儿及春生三人,将她们带到后院交到了玉迭手中,老远见了玉迭便迎了上去,脸上堆着笑,道:“好姐姐,人我都给带来了,这是爷替姨奶奶亲自挑选的丫头,特意吩咐我带来侍奉姨奶奶的,现在能够交到姐姐手中,我便能安心往上头交差了去!”
杨二素来油嘴滑舌,油头滑脑地,耍得一张利索地嘴皮子功夫,便入了沈五爷的青眼。偏玉迭最瞧不上这等油腔滑调之人,暗道:甭管见了谁,左一口好姐姐,右一句姑奶奶的,一大老爷们也不怕臊得慌。
玉迭忌惮他的身份,偏又不爱阿谀奉承,便神色淡淡,瞟了他一眼,并不作答,只往春生三人看了一眼,便道:“且都跟着我来吧。”
杨二见玉迭神色冷淡,不欲搭理他,便悻悻地摸摸鼻子走了。
这玉迭领了春生三人到屋里禀了林月茹后,便教导了三人一些简单规矩。那玉迭见双生花姐妹欢儿,喜儿性子活波烂漫,且观林月茹性子偏冷淡,又对双生花起兴,便安排两人跟着身前伺候。又观春生沉默少言,性子趋于稳重,便安排春生在园林里的亭子看守物件,亭子的石桌上摆放着点心茶水,旁边停安置着马车,得需人照看。
待玉迭领了欢儿喜儿前去,那欢儿忽地转过头来挑衅的看了一春生,甚是得意,似是认为又压住了她一头。春生默不作声地转身进了亭子里,只装作没瞧见,心道:幼稚得紧。
沈家这园林占地数百亩,是当地最大地产业,原先是一片小林子,种植些瓜果不过是填补些口腹之欲,自家庄子里产出的到底比外头的用心些。后见这锦园县瓜果产业盛行,便买下了这片地,帮着推广着这锦园县的优质产业。长此以往,且到了现下,这园子竟然能每年为沈家贡献不少的进项,倒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哩。
话说这沈毅堂带着林月茹逛园子,平日里无非是逛园赏花,曲水流觞,见这日一步一景一情,不是那“披红抹绿”,便是那“绿肥红瘦”,虽瞧着怪异得紧,偏又让人觉着忍俊不禁。
这沈毅堂正瞧得起劲,那边林月茹忽然感到身子有些发热,浑身瘙痒,忍不住伸手想往脖子里挠,偏又身处在外,身旁皆是小厮丫鬟,做不出那等不雅之姿,偏又忍得难受,额头上直冒汗。
还是玉迭发现异样,见林月茹香汗淋淋,脖颈泛红一片,眼皮子一跳,惊呼出声,这才引得旁人注意。沈毅堂走进,见林月茹脖子一片触目惊心,也是唬了一跳,正欲寻人备来马车打道回庄子上医治,却见那双生花姐姐欢儿忽然鼓起勇气上前禀告,说是知晓林月茹脖颈上的红肿是怎地回事。
原来这林子里虫子众多,经常出入园林者皆已习以为常,偏那肤质娇嫩之人容易沾染虫灰,引起肌肤不适。原也不是什么重疾,只需抹上林子里一种特有的艾草汁液,方能很快恢复如初。
众人听了皆松一口气,这林月茹见状不愿扫了沈毅堂的兴致,便禀了沈毅堂操了近道先行离去,沈毅堂瞧着她无碍遂也安了心,吩咐丫头们好生照料。其实沈毅堂此番携手林月茹前来,一是欲带她前来瞧些新鲜,二是欲带她去一去处。只是···事情落到这一步,终是失了兴致。
却说那头春生在亭子里守了许久,仍不见众人返回,眼见到了晌午,外头太阳毒辣,偏亭子依山而建,傍水而居,一阵清风吹过,舒爽得紧,偏林间鸟儿阵阵高歌,让人听了直昏昏欲睡。
正当春生欲摇头晃脑之际,忽地听到了些许动静,只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男子恭敬的声音:“爷,这亭子里适合纳凉!”
过了会,另一慵懒地声音响起:“外头候着吧,爷过去眯会子···”
“是!”
几步间,便见一人跨步而来,见亭中景致皆宜,八角亭古色古香依山而建,飞檐立柱,粉墙青瓦,亭台相见,清幽雅致,与府中亭子构造相近,颇有些熟悉感。又见亭中有一备好的软塌,似是满意,忍不住懒洋洋地躺了下来。便想着此番此景,倘若有一两个知情识趣的美人儿在一旁唱首小曲儿便是最美不过了。
似乎瞧见亭子一角有一丫头候在一侧,便背对着懒洋洋地冲那小丫头挥手道:“给爷沏壶茶来!”
春生见那人四仰八叉地躺在软塌上颐指气使,心有不喜,不过却是敢怒而不敢言,低眉顺眼地将茶摆在一旁的几子上,便又听到耳边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指令:“过来给爷揉揉腿!”
春生听了低着头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好一个荒淫无耻的泼皮无赖,原府中的爷们竟是这等模样。《语出礼记内则》中描述道“七年,男女不同习,不共食。”便是娘亲也多番教导,男女之间须得避忌。她虽才不过九岁,却也早已到了该避讳的年岁,怎能随意抱着陌生男子的腿揉呢?
春生心中有些纠结,便见躺在软塌上人面露不虞之色,便无法,跪到一侧手握成拳头轻轻捶着。
春生的心思这沈毅堂浑然不知,只觉得这小胳膊小腿的砸在身上纯属挠痒痒般,半点不合他意,却被砸着砸着睡着了。
只可怜春生,忙活了半个时辰,待那人睡死过去了方才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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