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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有一些弯路她就不必走了。而且她相信这些黑粉末,一定能有什么用处,只是她现在不知道罢了。
接下里的日子里,她又开始将这一次“炼丹”的心得用拼音加简体字的形式记录下来,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而随着祝家庄越来越严密的警备,身处其中的祝英台知道,离那什么劳什子“官媒”要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
鄞县。
距离县衙张榜公告出去已经过了三天,而鄞县的百姓从好奇到茫然,再到不敢置信、直至怒火冲天,也只是三天而已。
梁山伯选择先在县中张榜是有原因的。
按照那老农的说法,因为田地被毁,有些人知道即使努力耕种也收获无望,干脆放弃了家中的良田,而选择在城里出卖苦力做工养家糊口,这些人明明知道可以吃救济粮依旧选择自力更生,显然属于最清晰也最值得尊敬的一群。
他们之中大部分欠的只是三四年前第一次发水时随大流领的粮种而已,后来既然没有耕种,借粮方又没有催要着还,也就把这事搁置下了。
在城里做工的这些人是欠粮最少,也最有偿还能力的一群,而城里的农人还了,无形中就起到了带头的作用。
而最难的,不是那些还赖在乡间,装样子一般种些稀拉拉庄稼的农人,而是明明家有良田、不会被水淹没,却依然装作受灾去领粮食的那些人。
这些人有能力,有家底,能让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显然也有些本事,这些人一旦闹起事来,说不得就要动手。
张榜过去了三天,来县衙里以布帛冲抵欠款来销账的人不过十来人而已,这十来人都是梁山伯预估的那种在城中做工的年轻人,手中有些余钱,就先把债还了。
但就十几人,远远不够敲醒全县的人。
而现在,受灾最严重的三乡七村的村长、里正们已经被梁山伯召进了鄞县县衙,商议如何要债之事。
“梁县令,小人知道县衙如今有难处,可您刚刚上任,不明白底下的情况。就以我们悬慈村来说,村里的青壮如今早就因为无田可种去各谋生路了,留在村中的只有老幼妇孺,您让这些人还上欠粮,该如何还?”
悬慈村的村长是个干瘦的小老头,说话却很有条理,应该是读过书。
“但凡和妇孺打交道的事情,历来是最难的,且不提怎么把县令您的意思传达明白,恐怕还没开口,这些妇孺就已经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到时候欠债要不回来,却逼出人命来,传出去对谁也不好啊!”
悬慈村的村长这么一说,其余几人纷纷附和,各抒己见,明里暗里都在哭穷,有些甚至更是隐约有指责梁山伯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的不是地方的意思。
梁山伯自己就生长在民间,自然知道在乡下地方要债有多难。别说是白借的官服的粮食,就是民间私下拆解的,借时一家家叩头,将头都磕破了,借来了粮食却以各种名义不还或者还不上以自残来逼退要债者的,是比比皆是。
有些数额借的多的,那借债者家中的老人有些为了“保护”自家孩子,还有以自己性命还来对方理亏,从此不敢上门的。
梁山伯从小到大的这么多年,除了在会稽学馆中学习仁义廉耻,也在民间见多了更多不仁不义鲜廉寡耻的事,于是才更明白读书的重要性。
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可悲的境地里去。
“说实话,欠这么多粮,小的我也心里不踏实,县令大人有意将官府作保的欠条销欠,小人家中还有些余粮,可以仅代表自家,支持您的政令……”
沙村的里正慢条斯理地说:“可我们那里能有多少人还粮,我却不敢保证。只能耐心去劝,但能劝到什么地步,就如刚才那位村长所说,逼急了可能出人命,慢功夫又难有效果。”
“我们那的人不可能还的!”
姜山村的村长是个暴脾气,直接将梁山伯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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