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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歧不同,其他几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哪怕这答案并不太好,心里也安定了不少,便纷纷向陈庆之道谢。
临告辞前,陈庆之留了马文才半刻,特意看了看他头上的抹额,提醒他明日面圣时,一定要去掉那抹额带。
这已经是陈庆之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马文才虽不知为什么他特意要再提醒他一次,但知道这位从寒身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先生绝不会无的放矢,于是郑重应下了。
目送着马文才离开,陈庆之轻抚胡须,面上喜忧参半。
“你的机缘,就看明日了……”
***
第二日一早,暂居在国子学中的“天子门生”们便换好了衣冠,跟随着宫中的礼官在国子学外等候圣驾。
圣驾每次驾临国子学,必定是在临雍殿讲学,而临雍殿是萧氏宗亲们就学之地,往日里圣驾驾临,他们只需在临雍殿外接驾即可,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旨意,竟也跟着这群学子们一起站在国子学外等。
马文才前世里曾遥遥见过这些天潢贵胄,如今这些往日里遥不可及之人竟就在比肩之处,他却无悲无喜,再也找不到前世那般激动的心情。
甚至那步辇到了近前,他跟随着礼官们屈身参拜时,心情都平静到毫无涟漪。
这一切就像是他等候已久的一场仪式,为了这个仪式,他反抗过,算计过,努力过,如今尘埃落定,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到这里,更像是祭奠一场他过去的人生。
他混在人群中,位置既不靠前,亦不靠后;
他不是皇帝在意的庶族子弟,也不是皇子宗室们属意的钟灵毓秀之辈,甚至因为褚向在他身边的缘故,他连长相都不算是出众的。
可那位渊渟岳峙的君王,却依旧注意到了他。
起初,马文才还以为自己是感觉错了,他还特意多打量了褚向几眼,以为皇帝是惊讶于褚向的长相,所以才注视着他们的方向。
不仅是马文才,就连褚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自十五岁后,长相就越发肖母。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长得不光是像母亲,更像舅舅。
而梁帝,对他的舅舅萧宝夤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显然这位皇帝早就知道褚向的存在,也知道他的长相特异之处,所以目光只是在褚向身上扫过一瞬,就久久地停留在了马文才的脸上。
他注视的是那么认真,他的眼神是如此惆怅,好似正通过马文才,在看向虚空中的某个角落。
这样的注视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是紧跟在梁帝身边的太子萧统和几位皇子,很快也跟着萧衍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一看,他们的脸色俱是一变。
哪怕马文才再淡然,此时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尤其当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其他人似乎都知道是为什么时,这种不安感尤为可怖。
等梁帝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甚至都来不及步入临雍殿,便伸手指着他的方向,温声唤道:
“那个额上有红痣的孩子,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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