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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祝英台对执掌道门并没有什么兴趣,无论是马文才还是陶弘景,都希望她更多的能成为道门在精神和技术上的象征,而不是实际的管理者。
于是放下心中担忧的掌教陆修远,执着弟子礼,在一旁静静地继续观摩戴着口罩的祝英台和陶弘景继续制备硫酸铜。
在茅山上的这么多天,祝英台每一次“出手”,都让无数丹修如痴如醉,甚至跟孙进之一般恨不得日夜窥探。
因为祝英台是女子,陶弘景下令禁止普通弟子无故骚扰,又让她搬入了自己住的半山。
诺大一片空地,除了居住的精舍之外,皆是陶弘景自己炼丹的丹方、药房和各类实验室一般的地方,甚至还有一座用以冶炼的铸造间和一处用以观星的观星台。
在药房里看到还有类似“培养皿”的东西时,祝英台当时都差点给陶弘景跪了。
这种一人能精通生物、医学、化学、物理、冶金甚至天文地理的大佬,不跪不是中国人啊!
然而陶弘景看待祝英台,其实也差不多一样了。
长久以来,他能通过无数次的炼丹摸索出大量的变化现象,却不明白这些现象的原理是什么,只能硬生生记下每一次的结果,并且这每一次的过程都不一定成果。
这位号称“梦里所学”的祝英台,却拥有着几乎不会失败的“神之手”,还有着和他所学完全不同的另一套炼丹体系。
她甚至认不全这些原料的名称,却能一口说出它们的特性和用途,以她的年纪,除非是“天授”,否则无法解释这种好似已经试验过成千上万次才能确定的老练。
陶弘景敬佩着无数前人经验积累才造就的祝英台,祝英台敬佩着这位“前人”,这段时日以来,两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是实验室里两个互相求教的学者,每一天双方都会发现各种自己也不知晓的东西。
碧蓝色的硫酸铜溶液被制作出来了,祝英台将它倒入微黄的琉璃盛器之中,不由得叹道:
“我现在想炼这个也不容易,以前哪里需要炼这个,要用伸手拿就行了……”
实验室里的硫酸铜溶液都是买的,除了学习制备方法时候需要制备,平时哪里这么麻烦,打开来倒就行了。
陶弘景以为她说的是天然的硫酸铜溶液,也就是天然胆矾,于是笑道:“若英台说的是曾青,那我们在铜陵有几处曾青矿,就在茅山之上,也有好几处胆池。”
“你们有天然的胆池?”
祝英台吃了一惊,惊后转而大喜。
“在茅山上?”
湿法炼铜需要用大量的胆水,但靠炼制或胆矾矿制造量太少,所以他们炼铜的速度一直都不快,而且需要消耗很多原材料。
可如果有天然的胆池,只要挖开沟渠,把铁丢在那里,让它自然冲刷浸泡,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和物力。
祝英台记得天然胆池在云南和山西最多,对南方了解不深,却没想到陶弘景大大居然说他有好几处!
“贫道曾发现以曾青涂铁,铁赤色如铜,外变而内不化,后来又发现鸡屎矾也可如此,便开始研究石胆。石胆总是伴生铜矿出现,此物旁人往往废弃不用,所以贫道要么买下产石胆的荒山,要么等铜矿采完后向陛下求赐,日积月累之下,倒也有了不少。”
他顿了顿,又笑道:“何况,贫道当年隐居在茅山,就是看这茅山上有一处胆池,取石胆方便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佬还没发现这东西怎么用,就先把能用的都囤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头脑!大佬要去做生意,简直就没马文才什么事了啊喂!
激动之下,祝英台当即连形象都不顾了,摘下口罩便抓住陶弘景抚着胡须的手,兴奋地摇了摇:
“老神仙,一起赚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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