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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纬拒绝了北海王的招揽,是因为他知道荥城一旦被攻打,睢阳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朝中必有动作。
朝中必定会向睢阳增加援兵,而北海王不过是一逃亡的宗室,能带领的兵马听说也不过几千,如果他现在就轻易的投降,待睢阳援军过来,城池随时都会失守,到时候他们连命都保不住。
反倒是凭借城防之利拖延时间,等待睢阳援兵,才是最好的应对之法。
远远地,在城楼上已经能看到北海王的王旗,夹杂在王旗里的还有“梁”的大旗,至于“陈”、“马”之类的阵旗,倒是看不清了。
城楼上的斥候回报见到其中还有“梁”旗,城楼上的守军们顿时大惊失色。
“不是说只有北海王吗?为什么有梁国大军?”
“梁国人发兵攻魏了?为什么南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说徐州的将领都跑啦,南边的百姓都跑到梁国去了,哪里会有人这个时候往北来,更别说有消息了。”
霎时间,城头上一片骚乱,原本就寒冷的天气让衣甲简陋的士卒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更冷的则是他们现在的内心。
王纬见军心有所动摇,立刻呵斥道:
“无论来的是谁,战便是了!吾等食君俸禄,尽忠报国乃是天职!何况那北海王不过是一流亡宗室,在我魏国既没有勇武之名,也没有治理之才,我等好歹也是久战之辈,岂可惧怕这样的人物!”
这话倒是很有说服力,要是任城王、高阳王这样的宗室领袖回击,王纬怕是立刻就开城投降了,北海王?
谁啊?不就一个靠着拓跋血脉混吃等死的宗室吗?
王纬见这套话有效,继续鼓舞士气。
“何况就算他借来了梁国的军队,无非也就是散兵游勇。此处离梁国路途遥远,步卒长途跋涉、又是冬日,早已经疲惫不堪。那北海王领着这样的一支疲兵,又怎么能攻下……”
王将军正在慷慨激昂陈词,一抬眼看到远方开拔过来的军队,表情突然僵住,一双眼睛更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那般凸了出来。
随着他惊骇的表情,众人也纷纷看向主将目光的方向。
只见南面的方向,出现了一支甲胄齐整的骑兵。
是的,不是他们先前以为的梁国步卒,更不是上岸作战的水军,而是真正的骑兵。
不同于自备兵甲、因此衣着武器五花八门的魏国军人,这一支骑兵人人皆身着胸前镶有银片的轻甲,外罩避风御寒的白袍,只头上一点盔缨鲜红似血,远远望去,好似一条钢筋铁骨的巨蟒,吐着猩红的信子穿越着贫瘠的土地。
更让人惊异的是他们胯下骑着的河西宝马。
这些马曾经是魏国军中最精良的马匹,历来只会赏赐给最英勇的将士,即使拥有马场的大贵族,也不过只有几百匹装备私军。
而眼前这群骑兵座下每一匹都是五尺以上的骏马,看得出是精挑细选而出,不但大多没有杂色,而且都训练有素且强壮有力。
他么的队伍出现在道路的彼端,始终密集、相互靠拢、前后相接,骑兵的速度与行动始终一致,犹如一人,准确的好似这些坐骑都是同时迈起步子,又同时落下脚步。
他们由远至近,军容严整、勇猛、沉着。
映入荥城将士眼中的,只有无数的战马、白袍、长槊;
进入荥城将士耳中的,只有马蹄在奔走时发出的那种交替而整齐的踏地声。
在城头一阵骇人的寂静过后,衣衫单薄、瑟缩发抖着的守城士卒们,纷纷用惊疑的目光,望向了方才还在慷慨激昂鼓舞士气的主将。
说好的散兵游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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