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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领命之人,正是李善道。
自己部下虽有九部校尉,但能堪大任者并不多,能堪大任者中,像聂黑獭这样的,又肯定是要跟着去打离狐的,事实上,在徐世绩的心目中,“扰袭濮阳”的最佳人选亦是李善道。
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李善道,就是这么一块金子。
通过在抢康三藏、迎击罗士信、独领部曲讨进奉等这几件事中的表现,已证明了他可堪大任。
徐世绩於是大喜说道:“好!二郎既主动请缨,那这件重任就交给你了。”摸着络腮胡子,想了下,又说道,“不过你的兵力不太足。这样吧,二郎,俺再另拨些人马与你。”
这“另拨”的人马,不是其余八部校尉的部曲,是新入伙的喽啰。
徐世绩的弟弟徐世弼、还有那两个内应有功的本地豪强沈世茂和戴处约,在内应前,都各聚了一些人马;他三人所聚的人马以外,在徐世绩入城以后,城内的轻侠、恶少年、闲汉之徒,亦有竞相来投者,——徐世绩至今进城才不到一个时辰,赶来求投入伙的人已近百之多。
李善道下揖道谢,说道:“多谢大郎!”直起身子,表达决心,“大郎尽管放心就是,我必能为大郎将濮阳看住!濮阳若是果真胆敢遣兵出援离狐,我也一定不会让他们扰到大郎!”
“二郎,你打算怎么看住濮阳?”
李善道已有定计,不假思索,在满堂众人的目光中,从容答道:“回禀大郎,就算是大郎再拨与我些部曲,也不足以能够将濮阳围住,因我寻思计议,与其围城,不如待至濮阳后,鼓噪於城外,使城中不辨我虚实,不敢出援;而若其竟出援,我则不与其正面接战,尾随扰斗。”
徐世绩满意地说道:“二郎之此谋,与俺的意思正是相同。正该如此。”
便就此议定,明天上午,两下便分兵两路,徐世绩引主力去打离狐,李善道引其部扰攻濮阳。
快四更天时,议事散了,聂黑獭和另外两部校尉负责到天亮时的城中警戒,余下的诸部校尉可以各休息一会儿。李善道家在卫南,不需在县寺睡觉,遂与高丑奴等还去家中。
县寺中时,已可闻满城骚乱,出了县寺,身到街上,满城的乱声愈发清晰。
略在县寺门外驻了驻足,李善道按着腰,四眺了下沉沉夜里的县城。
高丑奴听到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因乃问道:“郎君,怎么了?”
“丑奴,我瞧你挺高兴的啊。”
高丑奴咧嘴笑道:“不到一个晚上,就打进了城里,小奴咋能不高兴?郎君不高兴么?”
“高兴是高兴。”李善道又叹了口气,指了指城中四处,说道,“唯是城虽然不到一个晚上就打下来了,咱的死伤不多,这满城的百姓今夜却是受苦了。”
高丑奴说道:“郎君原来是为此叹息。徐大郎不是已经令下,天亮后便不许再劫掠百姓了么?”
“咱卫南又不是大城,城中百姓三四千户罢了,丑奴,还用得着两天、三天的掳掠么?”
高丑奴一下没听明白李善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尚茫然间,李善道已迈步开行。
他赶忙跟上,问道:“郎君的意思是,抢咱城的百姓,用不了两三天,一天、一晚就够了?”徐世绩部部曲约两千来人,都已进城,而城里总共有三四千户的百姓,抢之的话,平均下来,一人抢两户就抢完了,还真是用不了几天,一个晚上就够抢上一遍了,高丑奴因又说道,“哎哟,郎君说的也是。如果要这么说,那徐大郎明天才不许各部再抢掠,岂不是……?”
“大郎自有大郎的考量,丑奴,此事不要再说了。”
街两边各个里中传出来的妇孺的哭泣、男人的求饶等声,此起彼伏,不绝於耳。
李善道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自家所住之里。
与周围的里相比,此里明显安静了很多,虽也有孩童哭泣、狗叫鸡鸣等的声音,但并无被抢掠的种种动静。秦敬嗣、焦彦郎等守在里门口,望见李善道回来,远远地迎了上来。
“里中没人来抢吧?”李善道问道。
焦彦郎笑着一指里门口插着的那面黑旗,说道:“有二郎的旗在,谁敢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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