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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霁只是让泪顺着脸颊滑过,未落时便迅速将泪拭去。羡柔何其的疼爱他这弟弟,故而悄悄进了殿中,送去吃的,云霁却没理,只道这是该罚的。羡柔心疼他,抱着他暗自落泪,云霁这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宽慰。
就好像受罚的是她一样。
云霁在外总是有着世子的沉稳与庄重,唯有在羡柔这边,才松懈下来,恢复那原有的样子。
他也只是个孩子,才十五岁,便承担这样多,羡柔明白他的苦。当时自己年方十五也不懂得太多的人情世故,却一味劝着云霁忍,告诉他他是世子,他必须要记住这个身份。然而如今,她已不再是十五的心智。
她,有些后悔了。
待掩春端着东西匆匆忙忙进了殿,外面已是雷声轰鸣,顷刻间,便有雨飘下。
江南的雨,总是那样缠绵。
听到这雷声,羡柔不禁心惊。来了……这雷声何等熟悉……她双手成拳,微微阖眸。
“阿姐?”云霁拿着桂花糕吃起来,却见羡柔正发呆,心下觉得奇怪。
“……”羡柔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
现下她才十五岁,那场改变她命运的雨,该是三年后的这个时候。
羡柔续言:“只是很想念桂花糕的味道。”
云霁轻咬一口桂花糕,笑道:“阿姐就是贪嘴,前几日才吃了的,如今却又想念。”
羡柔一口一口的细细吃着,笑了笑却不做回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言是什么意思。
天色渐暗,宫灯渐明。宫女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今日午后赵国派人送来了一直雪貂,阿姐可曾看过了?”云霁一面给羡柔夹着菜一面说。
羡柔摇了摇头,轻言:“我今日都没有离开过昭文殿,听说雪貂被柔嘉要去了。”
“嗯,本是想要替阿姐要来的,但转念想到阿姐这里已有一只波斯猫,怕是顾不过来。”
“柔嘉是妹妹,她喜欢自是要给他的,你又何必与她争。”说来今日未见那懒猫,遂问道:“团团呢?”
一旁侍候的掩春应道:“昨日清河公主要了去,公主可是又忘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吃了几口饭菜,忽而想到什么,“掩香也不见人影。”
云霁扒了口饭,扬了扬好看的眉,“方才来时见得她在司苑房学插花呢。”
掩春撇了撇嘴,忍不住插嘴道:“她一天学什么插花,真是闲的。”
羡柔笑了笑没有搭话,她自然知道掩香为什么学插花,掩香那时幸福的笑容还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羡柔曾经也是那么希望……一生一代一双人。
这雨在饭后也就停了,并没有持续多久,雨后,天上的乌云也散了,天空被洗彻一番,竟依稀能见得几颗明星。
羡柔正斜靠在软榻上,云霁也坐在一旁捧着兵书看,掩春正撑着窗,掩香也从司苑房回来,正将新鲜的花卉插入雕刻精致的花瓶中。
“长姐~长姐~”清河奶声奶气的呼着羡柔,掩春从窗看去,只见清河抱着团团一路跑着过来,后面跟着满头大汗的乳娘。
清河轻轻一跳便跨过门槛,只是后面的乳娘差点被绊倒,待清河拉着羡柔的裙角时,乳娘才狼狈的整了整仪容恭恭敬敬的给羡柔请安。
羡柔点头示意乳娘免礼,然后轻轻抚摸清河的发。
清河的脸红扑扑的,绑了一个双鬟髻,只听她道:“长姐,我是来还团团的~”
一旁云霁没有抬头,只是从书后传出声音,“还团团何必亲自来,差人送来便是。”
清河有些委屈,抱着团团的手紧了紧,“世子哥哥,清河…清河想来找长姐玩,清河……无聊的紧……”
清河自小没长在生母身边,只在连月宫由乳娘照顾。云霁对着旁人总是不苟言笑的,所以清河尤为怕他,也因她生是贵人之女,练就了如此自卑的性子,不像柔嘉一样直接唤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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