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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娣上车坐好后就问姜尚尧:“笑什么?捡到宝了?”
姜尚尧扬眉,“嗯,捡到宝了。好看。”
她身材高挑,可以说是标准的衣服架子,认真打扮起来回头率颇高。刚才离远了望,街头的她玉立亭亭,极是养眼。
“这么贵的东西能不好看吗?”庆娣扯扯衣服袖子,白他一眼,“还骗人!我妹可是行家,一眼就说这件衣服绝不是你说的那个价。”
“打扮自己女人不是应该的?又不是花不起,你穿着好看,我看着喜欢就行了。”他说得自然无比。
庆娣顿时就红了脸,见他手伸过来,她闪躲不开,还是被他轻轻捏住耳朵揉了一下,眼里的调笑分明是在说:“看,耳朵又红了。”
“讨厌!”她拍开他的手,才觉得这一下更似打情骂俏,至于乜他那一眼简直就是眉目传情了。“开好你的车别闹了,记得前面超市放我下来。”
“不用买什么礼物了,我都买好了,堆后面呢。”说完没反应,姜尚尧瞟她一眼,“担心了?往年你自己不也去过我家吗?姥姥还说有一年春节你帮她搬花盆,临走塞你红包怎么也不要。都认识,怕什么?”
“那可不一样。”
“担心我妈的态度是不是?”她神色黯然,可见一语中的。姜尚尧开解说:“我妈那人牛脾气,现在只是钻了牛角尖一时转不过弯来。”
姜家姥姥此时也在劝解:“凤英,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那可是你儿子,难道你希望他陷在过去的感情里,一辈子不结婚不娶老婆?这样就算对得住雁子了?喜欢一个人,怀念一个人,又不是要把那人天天挂在嘴边。心上腾个角落,把她揣进去,偶尔看看就好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照你的意思,噢,你爹死那天我不跟他一块走,我就不是东西了?”
“妈,瞧你,说啥呢?”姜凤英急脾气上来,随即又在老太太的目光中软化,低下头掩住伤感的眼睛说:“妈,那两个孩子跟我亲身的有什么不同?雁子更是像我亲闺女一样。小时候她妈值夜班我带着她,放在床头,生怕她冷着,睡一会睁眼看一看。长大些,像朵花骨朵,逢人就嘴甜地喊叔叔阿姨。我给她裁过多少裤子织过多少毛衣?眼见得长大成人了……我不是心疼我没了儿媳妇,我是心疼我没了闺女。”她说着扭过头悄悄抹眼泪。
“那也和庆娣没关系啊。难不成你还想株连九族?把她哥的罪过都摊在她头上?出事之后庆娣照应了我们家多少你全忘了?”姥姥干涩的老眼也浮现些微水泽,“不是她偷偷一个去原州找她朋友,能请到严律师?尧尧能少判几年?她真心实意对尧尧好,尧尧也真心喜欢她,这就够了。为什么总要把她和雁子对起来看?照我说,尧尧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摔倒了还能直直站起来,这个,全靠庆娣那姑娘。凤英,雁子没了,没人不难过。但也要往前走,别回头。”
姜凤英怔怔盯着地板思索,姜姥姥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姜凤英突然醒过神,将手上织了一半的毛衣往姜姥姥怀里一搁,“我去看看锅里的汤,炖了这么久了,这两孩子还不回来呢?”
姜姥姥看着女儿背影偷偷笑起来,一边装果盘,一边嘴里念叨:“你不急抱孙子,我可急着抱曾孙呢。”
此时,楼下的姜尚尧吸吸鼻子,肯定地说:“山药炖排骨。”
庆娣抿嘴而笑,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问:“买的什么?等会姥姥和阿姨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羊毛衫和补品。行了,我妈不会问太多的,最多问你什么时候能回闻山好办喜事。”
“你……”她想拧他,却被他先一步抓住手,紧紧握在手心。
上了楼,姜尚尧还没喊门,姥姥已经急急地迎出来,说道:“我就说听见脚步声了,两人躲楼下说什么悄悄话呢?”
庆娣微窘,喊一声姥姥把东西送上。姥姥自然一番客气,最后说:“别人的我真不好意思收,庆娣儿,你的不一样。”
庆娣更不知该如何接话,正尴尬间姜妈妈从厨房出来,说:“来啦。”
庆娣站起来讪讪喊一声阿姨,见姜凤英只是略微点头又冲姜尚尧说洗手吃饭,她掩不住脸上落寞失望。
姜尚尧拖她去洗手时,安慰着:“打起精神来,该说的话都和我妈说明白了,等她想通了自然就没事。”
庆娣不由埋怨,“你别说那么多,这不是难为我吗?别该怪我们还没怎么,你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他注目于庆娣着急的脸上片刻,突然笑起来,带水的手捏捏她鼻子,小声问:“这时候还在替我着想啊?放心,我没你那么笨,我托姥姥劝的。”
庆娣这才舒一口气来。
吃饭时桌上似乎只有三个人一般,庆娣不善言辞,今日更比往常拘束,干巴巴地答完姥姥的话就再不知聊什么好。倒是姜尚尧,每回冷场他总能挑些姥姥感兴趣的话题出来。庆娣心中感激,望向他时眼里的喜欢不加掩饰。姥姥看着暗暗点头,又冲自己钻牛角尖出不来的女儿猛使眼色。
好不容易把一碗饭吃完,庆娣正准备客气一下,姜凤英抬起头来,淡淡说道:“平常吃饭也这么少?光长个子不长肉可不好。”
庆娣拿不准姜妈妈是什么意思,求救地望向姜尚尧,只见他笑得开花了似的,说:“那就再装半碗,再陪我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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