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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恕先生裹着厚袄,抬起头瞥了眼小殿下,示意他坐下。
他一边写着奏折,一边笑着说道:“小殿下如此关心西关之事,得到的消息又如此之快,大约是那位郡主大人传了简讯过来?”
小殿下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面色复杂说道:“先生。。。。。。桓图穷真死了?”
脑海里西渡口那个男人决然上马离开的场面。
一骑绝尘。
他肯隐忍跪下,替西关向齐梁低头。
也肯低声下气向自己道歉认错。
这样一个男人,会选择鲁莽入营,想着单剑与袁忠诚分出生死?
齐恕顿了顿。
他点了点头,平静说道:“不仅死了,而且死得凄凉,死得屈辱。”
“他高估了情义二字在别人眼里的地位,他的一生中只服一人。那个人把情义两个字看得很重,恰好坐在西关藩王的位子上,又恰好压得西关服服帖帖。”
“可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
“情义两个字,在某些人眼里,就只不过是无用的眼屎,想要看这个世界看得清楚,就需要把情义弹去,变得冷漠而无情。”齐恕先生面色如常说道:“很显然,袁忠诚就是这么一个人,情义在他眼里分文不值。”
“黎青生前能够压得住袁忠诚,死后又能压多久?”齐恕挑了挑眉:“西关无主之后,白袍儿的坟前可有袁忠诚敬的一杯酒?”
“殿下,须知。。。。。。”
“并非所有人都像徐至柔那样知恩图报,一死不惜。”
齐恕抬起头来,直直望向易潇。
小殿下抿了抿唇。
他低下眼说道:“桓图穷他本可以。。。。。。不用死的。”
齐恕笑了笑,淡淡道:“是,他明明有足够的谋划时间,只要他不撕破脸皮,袁忠诚也不会杀他,可他偏偏站出来了,所以他死了。换位处之,殿下把活下去放在了首位,可桓图穷只求个结果。比起袁忠诚现在独揽大权的场面,齐梁更希望桓图穷可以赢得这场角力,只可惜论能力论心智论计谋,袁四指比他要强上不止一筹。”
易潇沉默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是在想,桓图穷拔出了自己的剑,死磕了下去,磕死了自己,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西关影子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带着江湖色彩的人物。
他跟着黎青行走天下,坐镇西关。
白袍儿给他酒,他就出剑杀人,十六年来都是被人忌讳的一个刺客。西关的意志到哪,这个影子就跟到哪。
可有一天。。。。。。
他走出了影子,就走出了江湖。
死在缥缈坡,就是死在了庙堂。
彼此之间立场不同,易潇甚至未曾觉察到自己心底有一丝难过。
他只是有些惋惜。
一个人连死都不能得偿所愿。
鱼死在了涸泽,死不足惜。
可死在了大漠,便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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