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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少辛轻轻推开房门。她穿一件粉白的长裙,裙摆四散,行走间像是潋滟的水光。以前何繁总爱这样穿。
她走进房中,霍千身上的伤看起来严重,但上好的药疗养几日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他穿着里衣,就坐在屋子正中央的圆桌旁,手拿着酒壶和酒盅自斟自饮。
屋子里都是酒气,苏少辛看着他这副样子,打心底里厌恶,觉得他的动作间都是猥琐。她手向后伸,合上门,很不客气地说:“你叫我来做什么?”
她说这话时语气虽然不好,却也耐着性子,等霍千把手里的酒盅斟满。他做了个请她落座的手势,接着不坏好意一笑,说着:“做啊,坐下说。”他说着,还上下看了苏少辛一眼,那眼神像是一只不老实的手,摸了她一把一样让她心里发毛。
没理会他的动作,苏少辛冷声说:“有什么话快讲!我没时间和你周旋。”
霍千嘿嘿笑出声,脸上稀疏浅淡的眉毛一动,他用手磨磋着酒盅,说:“你就算穿着打扮再像何繁,陆故离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陆故离自从回到了岳陵宗,就强势接管宗主之位,管理宗中事务,甚至还亲手把何繁从“罪名册”上抹去。
“罪名册”是岳陵宗创立门户以来就有的东西,上面凡是叛离宗门,有违宗规的人都有记录。聂鹤语和何繁本都是册上有名,偏偏陆故离以真相不明为由,硬生生护着何繁。宗门上下联名反对,他也置之不理。如今明眼人都知道,何繁之事不了结,不让他亲眼见她与岳陵宗对立,他永远都放不下这件事,永远都要护着何繁这个罪人。
苏少辛用手按着腰间的剑,咬着牙忍了一会儿,才说:“不劳霍师兄费心了,我打扮成什么样,与旁人无关,也并非刻意模仿。”
霍千说:“得了吧,你心里也清楚,何繁到底是你迈不过去的心魔。你害死何宗主,嫁祸何繁,还不是嫉妒她得了陆故离另眼相待?”没等苏少辛插话,他又说:“除掉了何繁又能得到心法,真是一石二鸟的买卖!”
那日苏少辛许诺了霍千一大堆好处,本以为稳住了他,没想到他还是旧事重提。她也不遮掩,走上前提住他的衣领说:“你别以为用这件事能威胁我一辈子!还想要什么,你说就是了,别阴阳怪气地吊着我!”
霍千突然抓住她揪着自己的手,重重揉捏了一下就被她挣脱。
站起身喘着粗气说:“我还能想要什么?”他纵身扑过去,死死抱住苏少辛。一边拉扯一边说:“我要你嫁给我,你嫁我,我自然会帮你保守秘密!”
苏少辛身手不如他,又不敢真的用力挣扎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如果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纠缠,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压低声音吼他:“你放手!”
霍千臭烘烘的嘴直往她脖子上贴,粗声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要你嫁给我,那陆故离有什么好?”
两个人了推搡一会儿,霍千听见剑出鞘的响声,急忙动作利索地松手后退。苏少辛从腰间抽出剑来,直指着他面门。她领口凌乱,隐隐露出鹅黄色的小衣边缘,发丝贴着因为羞愤而涨红的脸。
吐出一口气,稳住心神说:“你想得倒挺美。”她说完目光定定地落在霍千的领口处,那里也同样被他自己拨弄地散开,一块水蓝色的帕子露出一角,搭在衣领外面,上头白色丝线绣出的月令花纹栩栩如生。
她认得这帕子,不是祝月整日拿在手里的吗?
心念一动,她笑得恍然。几步冲上前从霍千怀里扯出帕子,拿在手里说:“祝姑娘的帕子怎么落在了你手里?”
霍千本来见她把剑,气得要破口大骂。见她发现了帕子,反而也笑了。
“祝姑倒是比你温柔多了。”他受伤这段时间,祝姑娘帮着送过几回药。有一次不小心掉了帕子,就被他私藏在了怀里。
祝月留在岳陵宗也无事可做,因为是陆故离恩人之女,大家也不敢使唤她。她就偶尔帮个小忙,熬药送药也做了两回。
她长得好看,又是霍千从未见过的小家碧玉般的温婉可人,他也就见色起意,偷偷拿了人家的帕子意淫。
苏少辛再清楚不过霍千的本性,眼眸一垂一抬间就有了推脱的办法:“你早说……你钟情祝姑娘不就好了?”他说她当初使了一石二鸟的计策,如今她照样还能再使一回!
苏少辛没安好心,霍千也想着左拥右抱。他对苏少辛不死心,也动心于占一次祝月的便宜。
俩人默默达成了协议。
祝月丝毫不知自己要被苏少辛卖了。
她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院子里,穿一件白纱衣,盼着陆故离来看她一眼。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陆故离了,也知道他才接替了宗主之位,十分忙碌,可她现在就像是岳陵宗的一个客人,呆得束手束脚的,很不自在。
正满心忧虑的时候,她却感觉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回头,看见苏少辛正费力地提了一个大风筝走过来。
这日恰好无风。
祝月眼前一亮。这风筝扎得很漂亮,外形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雪白的身子,绿红交错的长长尾羽。她兴奋起身,迎上前去,“这风筝真好看!是苏姐姐扎得吗?”
苏少辛笑着柔声说:“是啊。手笨,扎了好些天才勉强出个能将就看的样子。”
祝月小心地摸了几下,说:“已经很厉害了!”
苏少辛见她很有兴趣的样子,不由得捏紧了风筝,面上还是温柔如水的模样,笑着说:“今天天气正合适,小月愿意与我去放风筝吗?”
祝月听了她的话,忙点点头,很开心地问:“去哪里?”
苏少辛想了想,凑近她小声说:“去后山吧,那里人少,我们两个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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