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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康熙望向门口。
进来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却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瞥了眼侍立在旁的梁九功。
梁九功见了,只做不知,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模样。
“九阿哥去哪儿了?”康熙沉吟着开口问道:“是郭络罗家,还是……去了佟家……”
“九爷……去了北城兵马司衙门……”
赵昌很是一言难尽模样,却不敢耽搁,痛快讲述着:“郭络罗家大公子桂丹三日前往北城兵马司衙门提了状子,告齐锡大人家的顺安银楼制假……今早衙门审理此桉……”
康熙脸上露出诧异,他想了各种可能,都没想到九阿哥会是这样行程,不由得好奇:“齐锡应了告状,出面跟桂丹打官司?”
赵昌连忙摇头:“齐锡大人多半不知晓此事……奴才问过指挥使金成璧,虽派人去过齐锡大人家调解官司,可没有见到齐锡大人,而是见到董鄂家大格格……那铺子是齐锡夫人私产,年初转到董鄂家大格格名下,今日去衙门应诉的也是董鄂家大格格……不过没有上堂……”
赵昌本就亲眼目睹此事,描述起来自是活灵活现,稀奇的是连堂后九阿哥与董鄂家大格格的对话也都讲的差不多。
康熙听着小儿女斗口,不由莞尔:“老九素来傲气,这回倒是被人小瞧了!”说着,重新拿起了秀女名册,位列第二位的赫然就是“董鄂氏,正红旗满洲第一参领第四左领都统齐锡之女,母觉罗氏(已革宗室霸尔巴女),康熙二十二年十月十三生,娴静端庄、温婉柔顺、矜持得体、待下宽仁”,不用说,后边这一连串的褒赞,就是董鄂氏“留宫住宿”半月,内务府嬷嬷给出的点评。
性子与赵昌的描述截然不同,康熙却并不觉得意外。
有其父必有其女,这样聪慧伶俐的丫头才是齐锡的闺女,之前宫里见的跟木头桩子似的,低眉顺眼的,让人记不住。
父母吃斋拜佛求来的孩子,怎么娇宠都是应该的,难得没有惯坏,凡事都守着规矩律法。
“生辰好,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康熙放下名册,望向赵昌,面上带了郑重:“董鄂氏真不晓得九阿哥身份?”
赵昌将自己知晓的想了一遍,摇头道:“当是不知……桂丹之母出身内务府高丽左领金氏,九爷对外自称‘金二爷’,冒的应是金家身份……”
康熙神色稍缓,看着册子,陷入沉思。
*
都统府,舒舒已经简单梳洗,换了家常衣裳,在书房做了记录。
又长了见识,参与了一桩民事诉讼桉,律法确实能保全财产,至于人情与权势会不会干涉律法?
或许地方上好徇私,在京城天子脚下,御史盯着,到底清明许多。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自从三年前记忆觉醒,舒舒就常记录些生活随笔。
实在是后世所知的历史,与真正的历史略有偏差。
不说别的,就说眼下这旗人女子装扮,压根就不是后世影视剧里展示的“两把头”与“大拉翅”,而是一种编发盘头,已婚盘单髻,未婚盘双髻,也不是满头金银,只有出去见客的时才点缀一二。
不过随着天下太平,康熙推崇儒学,八旗也开始汉化,年轻一辈装扮开始偏向奢华,饰品比老一辈丰富。
齐锡与觉罗氏都是疼姑娘的,自然不肯少了舒舒的。
从舒舒留头之前,首饰就预备了好几匣子,从她十岁开始留头后也逐年在增加。还有两匣子的宫花,绒花、绢花、纱花都是时兴什么就备什么。舒舒不习惯这些,在家从来不用,只出门时戴上一两件不显失礼。
午饭过后,舒舒如常小憩。
等她醒来,小椿从前院回来,带了管事拿回来的结桉文书。
舒舒看着上面写的赔偿,只觉得神清气爽,离茶园似乎更近一步,正想去跟额涅分享战绩,就有正房的丫鬟过来传话,觉罗氏传召。
等到舒舒赶到正房,见到觉罗氏,听了几句,却是如遭雷击:“什么,指给九阿哥为嫡福晋?!”
九阿哥福晋不是“都统董鄂七十之女”?
自己的阿玛叫齐锡,不是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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