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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重活了一世,她也没能如愿。
这应是她此生唯一的憾事了吧。
“粟文呐,祈阳有凌文看着,你在天上安心吧。她如今已快及笄了,自己的女儿已长成了大姑娘,你该是高兴的吧……”
薛老夫人似在与大薛氏说话,屋内无人插嘴,只余下轻微的抽泣声,几人皆在默然地流泪。
待薛老夫人说完,王妃才哽咽道:“姐姐,我会遵守与你的诺言的,你安心吧。妤儿她,我会尽心尽力地看管她。”
说话间,她的双眼红肿,面上尽是泪水。
王妃与大薛氏的感情太深了,已到了每每回忆起这位已故的姐姐,便心情沉痛的地步。
最后柳长妤沉声,她面上的眼泪还未干涸,“娘,女儿会好好的。”
女儿会好好的,你要安心。她在心底暗暗作了保证。
薛老夫人与大夫人祭拜完大薛氏后,便随王妃去双桂院歇息片刻,等薛老太爷与薛大爷也祭拜完,再一同回薛府。
另一边的气氛一般的压抑。
当王爷领着薛老太爷与薛大爷进栖如院时,这两位平日里强硬的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已逝的到底是捧在手心宠了多少年的女儿,与妹妹,两人皆忍不住哽咽了。
还是薛彦南最先上前,点了香磕头祭拜。
而王爷却趁着此时,默默背过身子,擦去眼角溢出的唯一一颗泪珠。在大薛氏忌日这般的日子里,低沉的气氛并未在薛府众人离去而消散。柳长妤心情尤为沉重,她独自端坐在畴华院内室,倚在侧榻上发着愣,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已有一日
之久。
有微风自窗棂而吹进,丹胭走进来望了眼窗外,出声提道:“郡主,天已要黑了,可要传晚膳?”
“先不必了,”柳长妤骤然站起身子,她向外边走边问道:“我父王何在?”
“听说王爷送完薛大人,薛老太爷,便又折回了栖如院。”
丹胭迟疑了片刹,犹豫不决开口,“奴婢不知晓现下可否还在。”
“父王仍在栖如院?”柳长妤默声。
在亡妻的忌日,汾阳王爷定然是会选择留在栖如院,陪她一同度过的。可这般想来,柳长妤更是放心不下。
她皱起眉,心中不免多了分焦虑,挣扎过后终是下定决心前去栖如院一趟。她总不能让父王一人孤身,留在栖如院里。
夜已渐深了,柳长妤漫步在幽暗的小径中,头顶是正亮的月亮,她幽幽地发出一声叹息。
栖如院,柳长妤还未走到院门口,便已大老远便嗅到一大股酒味儿,不用想,她猜定是汾阳王爷独身痛饮苦酒,以此消愁。
思及此,柳长妤再度叹气。
栖如院主屋大门敞开着,里头灯火通明,汾阳王爷手握酒杯,人已大醉不醒,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王爷,王爷?”
察觉到有人摇晃了几下自己,汾阳王爷轻声“唔?”了一道,艰难地睁开了惺忪地双眼。
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汾阳王爷只望见了一双凤眸,与柳叶般的弯眉呈于自己眼前。
那女子笑意温柔凝望于她,就像是大薛氏年轻时,那般貌美如花的模样。
“粟,粟文?”汾阳王爷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痴痴念叨:“粟文,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他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王爷侧脸柔和俊朗,再不似往日的威严。
汾阳王爷脑里忆起了大薛氏。
大薛氏的一颦一笑,于他是太过清晰的画面,甚至是她在世时,所做的事情,所说出口的话,王爷仍记在心中。
在她临死前,王爷就守在她的床头,陪伴于她。王爷死都会记得,大薛氏就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
他握着她的手,就见她笑着一口一口的呕着血,那双眼睛仍旧明媚清澈,却艰难开合道:“王爷,你……忘了……妾……身……吧。”
死之前她不止一次与他说,她已经再难撑下去了。若是她走了,就忘了她,定要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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