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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晖猛地一怔,即刻躬下了身,毕恭毕敬道:“儿臣不敢。”
“来人,将平王押入天牢。”谁人的话乔稷都不再听,只下令道,还不待宋朗将人带走,乔稷便站起身由邓公公搀着往内殿去了。
他这会儿谁人都不想看到,谁人的话他也都不想听。
乔陌纵是还想要为乔越说话,也无能为力。
*
“可恶!”回到东宫的乔晖接过宫人递上的茶水,将将拿到手中便又狠狠砸到了宫人头上,吓得宫人当即跪到地上,频频求饶。
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却只能求饶。
世界从来都是残酷,从不会因为谁人的弱小卑微而手下留情。
宫人尚在求饶,乔晖已经朝她用力踹去,他将胸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宫人身上,仿佛要将她活生生踹死才满意。
宫人从求饶到呻吟再到一点声音都再发不出昏死了过去,乔晖却还不解气,却又无处可泄。
眼见乔越的命离死只有一小步而已了,父皇竟只是将他收押而已!
果然父皇对他还是喜爱的!否则为何只是将他收押而不是当场就将他处死!
明明宁平之死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乔越,明明他就是杀害宁平的真凶,明明他就犯了死罪,父皇竟还不舍将他处死!
就像他明明不该再活着,父皇却还是用整个兰川城换回了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他,兰川城可是他们姜国的西边门户,城池富庶,易守难攻,这般拱手让人,无异于令姜国西边门户大开!羌国军一旦大肆举兵攻来,随时都能长驱直入姜国腹地!
如此重要的兰川城,父皇竟舍得拿来换回乔越!
说什么这是国师观星象观出来以及解梦解出来的结果,乔越若死,姜国大难将至,不过都是为他想要救乔越的命且又不至群臣反对而找的借口罢了!
他的心里永远都是乔越这个儿子最重要!他这个身为储君的长子在他眼里无论何时都不及乔越!
如今,就连宁平死了,父皇仍要保着他。
可恶!可恨!
乔晖眼里烈烈燃烧着嫉妒、不甘以及怨恨。
“殿下无需急躁。”左相杜文见着乔晖一副难以冷静的躁怒模样,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递到了他面前来,低声宽慰他道,“纵是他不死,也绝威胁不到殿下的储君之位。”
“左相大人似是话中有话?”乔晖眯眼看着左相,“左相可是知道些什么?”
“殿下且信臣就好。”左相并不解释,只是将手中茶盏朝他递近了些,有礼道,“殿下用茶吧。”
乔晖盯着左相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他手中的茶盏。
*
连城喜爱喝这姜国皇宫里的紫玉葡萄酒,倒不是因为觉得它好喝,而是因为它像血的颜色。
深沉的暗红色,就像血一样。
他此时又在喝着这血一般的葡萄酒,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簌簌而下的白雪。
“殿下。”有人单膝跪在连城面前,拱手低着头恭恭敬敬禀道,“姜国圣上已将平王收押入天牢。”
这是一名身材健硕的男人,瞧着像是那日麟德殿前败在乔越手中、名为方固的男人。
是便是,又何来“像”之说法?
因为此时单膝跪在连城面前的他,少了一只耳,缺了一只眼,不见了鼻子,只见他头上那本该生着左耳的地方是一片厚厚的血痂,左眼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窟窿,没了鼻子的地方血肉模糊,不仅如此,他的左边脸上还被烙着一块巴掌大的疤,显然是才被烙上没多少时日,还能清楚地看见被高温的烙铁烫下后而翻卷起的血肉。
他的脸已不成人形,不过他的双手及腿脚仍完好无缺。
可见留着他还有作用,否则怕是他的手脚已不复在。
连城看也不看他一眼,仍是看着窗外的雪,微笑道:“太子什么反应?”
“回殿下,姜国太子回了东宫后怒杀了三名宫人。”没有得到起身的允准,方固就这么一动不敢动地跪着,连头都不敢抬。
“呵呵。”连城轻轻笑了笑,呷了一口被白玉酒盏衬得愈发暗红的葡萄酒,“有他在,倒是省了本宫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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