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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少年神色木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依旧蹲在地上,阿青看了眼阿奴,阿奴心领神会点了下头走到少年面前。
“你快起来吧,公主和将军还在等着呢,跟我过来。”话音落下这少年才僵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在阿奴身后向兕寒和阿好的房间走去。
路过小厮身边时那小厮还不忘咬牙切齿的瞪了少年一眼,等人都走了,‘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风尘女生出来的下贱货,和他那个娘一样是个灾星,哼!真是晦气!”
…
‘咚咚咚’阿奴敲了敲阿好的房门,“进来吧。"不一会房门中传来兕寒的声音。
“将军,公主,阿奴将人带来了。”阿奴向阿好和兕寒禀告,随后扭头看向少年,“还愣着干嘛,进来参拜将军公主。”
少年听到后马上走了进来,跪下给兕寒和阿好行礼,“奴拜见将军公主。”只听那少年的声音清冷却又因长时间的磋磨略带沙哑。
“抬起头来。”兕寒撂下碗筷,目光轻扫淡淡开口。
少年闻声缓缓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兕寒和阿好,神情淡然,眼神中有些许无措和茫然但唯独没有底层奴隶该有的自轻自卑。
从少年进入房内兕寒便暗暗打量他,这少年虽然被长期虐待身形瘦削再加上高挑的个子更显单薄,脸上也是灰尘满面但不难看出他五官深邃,尽管自称为奴但是身上却没有丝毫鄙贱之气。
在兕寒和阿好打量少年的时候,其实少年也在打量他们。
一个是衣着粉嫩明眸皓齿的小公主,一个是身穿锦丝翠竹面若冠玉的少年将军,兄妹俩皆是天人之资坐在这边驿小站的客房使得这灰白色调的天地顿时有了色彩。
尤其是当看到那粉面带笑的小公主正眨着水灵灵的大眼好奇的看着自己,从不知鄙贱为何物的少年头一回感到自卑无措。
这也是少年自母亲离世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心底自卑厌恶自己的身份,因为在那被保护得如同明珠的小公主的眼中自己清晰的看到了好奇和同情,但唯独没有其他人眼中看自己时的厌恶和鄙视。
可越是这样自己的窘迫越无所遁形,在这方寸之地明明自己与他们只有几步之遥,可是少年却感觉自己与他们相隔的是海与天之间的距离,这也许就是‘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吧。
直到多年之后已身处极位的少年故地重游回忆那次边驿初见,仍然可以记起那色彩分明的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原来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花雨落,星辰现,一眼万年,情不知从何起一往情深,再掩面,原已泪湿沾襟,情已难渡’。
“叫什么名字?”兕寒的问话让少年回了神,轻启薄唇,“回将军,贱奴没有名字,只有买我身的驿丞给奴起了个狗子的贱名。"
“哎,太欺负人了怎么能给人起这么个名儿,就买来的奴仆也不能这样啊。”还未等兕寒说话阿好先坐不住打抱不平起来,少年听到小公主的话心头一暖,连同身上的伤好像也不再疼痛。
此时那双凄冷的眸子顿时有了色彩如同幕色缀星辰。再看一旁的兕寒看着正义凛然不谙世事的妹妹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又继续向少年问话,“听驿丞说你是卖身葬母才成的奴隶?”
少年拱手行礼恭敬的回答道:“回将军,确实如此。母亲本是大商的官家小姐因外祖遭奸人陷害获罪家眷连坐女子卖入教坊男子卖身为奴。
后来母亲被一个兕国商人买下充做小妾,然外祖家仍清贵之家母亲受家族教导温柔静婉惠芷兰心,可这样的母亲却无法在后宅之中安宁度日。
后来母亲有了子嗣更不被后宅所容,那富商家子嗣萧条,所以后宅的夫人们更怕我们母子会承继家产,所以趁着富商外出经商不在府中的时候陷害母亲与外男私通,主母杖责母亲并将我母子二人赶出府自生自灭。
当时母亲伤势过重而我也只有六七岁没有办法只得沿街乞讨,用讨来的钱给母亲看病,但天不遂人愿我依旧救不回母亲。
母亲对来说不仅仅只是亲人,多年来的相依为命母亲早已是我生命中不能分割的一部分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母亲好好安葬,让母亲的灵魂得以往生远离苦难,于是我卖身给驿馆为奴在这里作活。”
听完少年说完自己的经历即便是见惯生死的兕寒此时的心情也并不好受,再看旁侧的阿好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
“阿兄,阿兄,我们…我们帮帮他吧,如此纯孝之人不当受此磨难,阿兄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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