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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德看着哈哈大笑:“阉贼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王八蛋,反了反了,给咱家把他绑起来剥皮抽肠。”毕春跳脚尖叫。
那些番子立即凶神恶煞地扑上来,试图把欧阳德重新绑上刑架,结果后者已经抓起了那块墨砚狠狠地拍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嘭的一下,当场鲜血直流,与墨汁混在一块淌下,殷红的血变成了黑红的血。
扑通……
欧阳德的身体顺着椅背缓缓地滑下,最后头下脚上地歪倒在地,毕春不由傻了眼,番子们冲上前探了探欧阳德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吃吃地禀报道:“督……督公,死……死了!”
“呸!”毕春恨得直跺脚,狞声骂道:“该死的贱种,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来人,去把欧阳德的两个儿子抓来,咱家倒要看看这两个小兔崽子是否有他们父亲的一半骨气。”
…………
腊月二十八日下午,徐晋从兵部尚伍文定府中出来时已经傍晚了,天色阴沉沉的,起风了,看样子又要下雪了,扑面而来的冷风中还夹杂着鞭炮燃烧后的硫磺味儿。
徐晋紧了紧大麾,弯腰登上了马车,二牛轻车熟路地挥动马鞭,赶着马辆驶离。就在不久前,徐晋和伍文定谈了近个时辰,气氛虽然不是很和谐,但最后还是成功说报伍文定继续留下来执掌兵部。
伍文定虽然跟王守仁相熟,但性格跟老王迥然不同,此人过于刚直,对徐晋明哲保身的做法自然十分不满,当场训斥了徐晋一顿,不过徐晋也没跟他争辩,只是分析陈述个中的厉害关系,劝说伍文定不要因一时意气而摞挑子不干,这样只会把朝堂拱手让给张党。
最后伍文定显然也听进去了,同意继续留任执掌兵部,但也要求徐晋不能再当“缩头乌头”,必须站出来压制张党和太监势力,徐晋经徐阶那晚提醒后,本已经打算争了,自然爽快地答应了伍文定。
两人达成了口头协议后,气氛倒是缓和下来,伍文定问及王守仁去世的情况时,还掬了一把眼泪,想当年在江西镇压宁王之乱时,伍文定可是王守仁麾下的得力干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且说徐晋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回到小时坊徐府了,刚进门,门房徐寿便禀报道:“王爷,锦衣卫的韩同知来了,此刻正在客厅中等候。”
徐晋点了点头问:“他来了多久了?”
“有半个时辰了!”徐寿答道。
徐晋脱下大麾交给赵大头,举步便进了前院客厅,果然见到锦衣卫指挥同知韩大捷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抠手指甲。
“老韩来了!”徐晋朗声笑道。
韩大捷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行礼道:“韩大捷拜见北靖王爷。”
徐晋笑道:“不必多礼,坐吧,有点事耽搁了,倒是让你久等了。”
韩大捷连忙道:“属下也没等多久,才来了一会。”
徐晋笑了笑,命人重新上了茶水,这才正色道:“老韩,本王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清楚了。”
韩大捷跟徐晋可谓是老熟人了,谢小婉甚至对韩大捷有过救命之恩,想当年陆炳为了杀人灭口,把韩大捷一家都杀了,韩大捷身负重伤逃进了徐府,被谢小婉救下才捡回了一命。
韩大捷立即道:“都打探清楚了,只是王爷想从西厂救出欧阳德,只怕是不可能了。”
徐晋皱了皱剑眉道:“为何?”
韩大捷压低声音道:“因为欧阳德已经死了!”
徐晋面色微变,沉声问:“几时死的?怎么死的?”
韩大捷面露敬佩之色道:“据属下安插在西厂的眼线所讲,毕春昨日从宫里回来就不停地拷问欧阳德,只是这个欧阳德骨头硬得很,即便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肯招供,最后还借机嘲弄了毕春一顿才自杀。”
韩大捷把眼线打听来的情况向徐晋说明了一遍,徐晋听完后亦不禁心生敬佩,这个欧阳德是条汉子,真义士也。
韩大捷却叹了口气道:“欧阳德虽然不怕死,但是他的妻儿怕是没有这种硬骨头啊。”
“毕春还抓了欧阳德的妻儿?”
“何止妻儿,连父母叔伯都全抓了,西厂做事比咱们锦衣卫还要狠绝得多!”韩大捷道。
徐晋剑眉挑了挑,欧阳德宁愿自杀也不把同伴供出来,这种人有情有义,的确值得敬佩,看来这事自己得管,无论如何也得保住他的家人,亦算替两位大舅子还人家一个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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