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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下来,暮色深了,这房间里仅有一张勉强可以睡人的床板,所以,男人一直没有再进来。
是不是深秋也要过去了,为什么天会这么冷,所有都在凋零,看的见的,看不见的,都在默默的流走。
洛殇裹着衣服,看着地上冉冉微弱似有熄灭之势的篝火,不经意的隔着衣服摸了摸肚子里的小家伙,脸上露出满意温柔的笑容。就算再冷,再难,再苦,有了这个孩子,她都觉得是幸福。
推开房门,几片雪花飘进室内,洁白又凉凉温度的落在她手背上,随而融化。
下雪了,这个季节京都居然也会有飘雪。
洛殇伸出手去捧那零零星星飘下来的雪花,嘴角不由露出浅浅的笑容。听见刀剑摩擦地面的声音,她转过头,男人正专心的练武,刀光剑影卷起地上黄土枯叶,剑气锋芒,气贯长虹。
他的每个动作,在她看上去都觉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她紧着衣襟,朝他走去。
看见她过来,唐傲放下手中的剑,对她似乎很回避,转身要走,却听她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刺杀过这个女人三次,放了她一次,救了她一次,他们当然见过,真不知她为何问这种没有回答价值的问题。
“我是想问,在这之前,你未要取我性命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洛殇皱眉,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在哪里见过,而且很熟悉,他们之间或许曾经很亲密。
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唐傲的确觉得她很像那个故人。所以对她,总是怀有一种别样的情感,杀手无情,他更是有要事在身,断然不会对女人动情,可唯独对她,总是怀有一丝的袒护和爱惜。所以,在秘密潜入水月楼盗取机密发现她时,才会冒死带她离开。
沉默片刻,他却果断的说“没有。”
看着他渐息的背影儿,洛殇总觉得脑海中隐隐浮现起什么,总是觉得这个场面在某个时刻出现过。
但毕竟唐傲也说了,她也不会再去多问。
这一夜冷风,吹的窗子和房门咯吱作响,简陋的房屋被风卷走房檐上几片破瓦,天亮不久,唐傲咬着牙给自己处理好伤口,穿上衣服刚出门,就看见院子里的女人不知何时支上了衣架,正往上搭落衣服。
她小心翼翼的弯腰,再仔细的铺好滴着水的衣裳,偶尔停下擦擦
额头上的汗,然后垂下头温和的看看自己的小腹,柔美一笑,很是满足。
自始至终,唐傲仅仅与这个女人有过几面之缘,第一次见她时,是在她出嫁之日,轿辇前她一身红衣,凤冠瑕萃,倾城之貌,虽隔面纱却不难看出她的惊艳无比,那日,小小女子当众羞辱了当朝晋王身边的莫大人,至今还让他犹记。
第二次见她时,是在京都时疫,那个时候,她心系苍生,一个女子不畏惧生死,以身试药,就连周身杀手她也全然不在意。那刻起,对于她,唐傲更是有种欣赏。
后来省亲回途,又冒死救下冷邵玉,这样的女人不得不让人敬佩。坚韧顽强的她,却在他潜入水月楼看到时变得脆弱,她害怕见到冷邵玉时那样的无助。
唐傲也知道洛家发生的一切,如果此时没了这个这个孩子,或许,这个女人真的没有什么信念和勇气再好好的活下去。
“谁允许你动我的衣服?”
身后传来男人不悦的质问,洛殇没有停下手,直到搭好最后一件,她才回身笑着对他说“作为对唐公子的报答,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唐傲板着脸,直接走向衣架,一把拽下他所有的衣物,丢下一句“别再动我的东西。”离开而后,是一阵重重的摔门声。
洛殇无奈的笑笑,她刚要转身,忽然看见地上那几滴鲜红,这红色的痕迹一直到他的房间。
这血是他的,难道他,受伤了吗?洛殇皱眉,看着那被合上的房门。
——
房间的光很暗,男人正坐着,他咬紧牙关,向自己的肩膀倒着灼烧的烈酒,忍着撕心的剧痛,让酒去除自己伤口污垢。
忽然,门被人推开,他警惕地抓起桌上的长剑,在看到是她的时候,他才艰难的放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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